几乎在同一时间，北京西郊的一处研究所宿舍里，正在举行另一场婚礼。
比起林安那边的盛大奢华，林毅和张晓雯的婚礼简直朴素得不像话。
就在研究所的礼堂里，摆了几桌简单的酒菜，请了双方的同事、导师和少数亲友。
林毅穿着半新的中山装，张晓雯穿着红毛衣和黑裤子，胸前别了朵红花，就算礼服了。
证婚人是研究所的老所长。
老爷子推了推眼镜，拿着两张结婚证，笑呵呵地：“林毅同志和张晓雯同志，都是在材料科学领域很有潜力的年轻人。
今他们结合，不仅是生活的伴侣，也是科研道路上的战友。
我代表研究所，祝福他们白头偕老，也祝愿他们在科研上取得更大的成就！”
掌声不大，但很真挚。
没有繁复的仪式，两人给双方父母敬了茶，就算是礼成了。
林毅的母亲李梅和赵素芬都来了，看着儿子简朴的婚礼，既有些心疼，又很欣慰。
“委屈晓雯了。”李梅拉着儿媳的手，“等以后条件好了，妈给你们补办一场。”
张晓雯连忙摇头：“妈，不委屈。这样挺好的，我和林毅都不喜欢太铺张。再了，我们俩的钱还得留着买资料、做实验呢。”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林毅站在妻子身边，笑得有点傻气。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今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张晓雯悄悄碰了碰他的手，声：“放松点，都礼成了。”
酒席虽然简单，但气氛热烈。
研究所的同事们轮番来敬酒，的都是“早生贵子”和“多发论文”并列的祝福语，很有科研工作者的特色。
吃到一半，有人起哄让新人讲讲恋爱经过。
林毅脸红了，憋了半才：“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她看的那本书我也想看，就……就认识了。”
张晓雯接话：“后来发现是一个研究所的，他在三楼实验室，我在二楼。经常一起吃饭，讨论问题，就……就在一起了。”
“太简单了吧！”同事们不满足，“细节呢？谁先表白的？”
林毅和张晓雯对视一眼，都笑了。
“是我。”张晓雯大方地，“我看他磨磨蹭蹭的，就知道指望不上。有一加班到深夜，实验室就我们俩，我就直接问了。”
“问什么了？”大家好奇。
“我问，林毅同志，你觉得我们除了同事关系，还有没有可能发展其他关系？”
满堂哄笑。
林毅挠挠头，老实交代：“我当时都懵了，手里的烧杯差点掉地上。”
笑过之后，老所长举杯站起来：“看看，这就是咱们科研饶浪漫！不整那些虚的，实实在在，直奔主题！来，为这份实在的浪漫，干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
婚礼结束后，林毅和张晓雯回到研究所分给他们的那间的宿舍。
屋子只有十几平米，摆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两个书架就满了。
书架上塞满了专业书籍和资料，桌上还摊着没算完的数据。
“真。”林毅有点不好意思，“等以后……”
“不。”张晓雯打断他，环顾四周，“有张床能睡觉，有张桌子能工作，够了。咱们大部分时间不都在实验室吗？”
她把那朵胸前的红花取下来，心地夹在一本笔记本里：“留个纪念。”
林毅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晓雯，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又傻话。”张晓雯靠在他怀里，“林毅，我知道你们家情况特殊。
你爸做的事……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你放心，我既然嫁到林家，就会守林家的规矩。
该我知道的我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绝不打听。”
林毅心里一震。他没想到妻子会主动起这个。
“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张晓雯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你爸在做大事，你在做有意义的研究，咱们家在为国家做贡献。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骄傲还来不及呢。”
她顿了顿，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从你偶尔透露的那些信息，从你家那些神秘的亲戚，从你那种……那种使命福
林毅，我嫁给你，不仅是喜欢你这个人，也是认同你们林家在做的事情。”
林毅的眼睛湿润了。他把妻子紧紧搂在怀里，很久都不出话。
窗外，北京的秋夜很安静。
远处研究所的实验室里，还有几盏灯亮着，那是和他们一样的科研工作者在熬夜奋战。
这个的家，这个朴素的婚礼，或许没有半岛酒店的奢华，没有那么多政商名流的祝福。
但它有最真挚的感情，有最坚定的信念，有属于两个年轻人共同的理想和追求。
这就够了。
几后的一个深夜，欧洲某国。
林卫东终于结束了连续三的踩点和侦察，回到临时落脚的安全屋。
这是一处不起眼的公寓，窗帘永远拉着，屋里只有最简单的家具。
老张已经在等他了。
“有消息。”老张递过一个信封，表情难得地带着笑意，“家里的。”
林卫东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信是用密语写的，他需要对照密码本翻译。这个过程他做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当那些文字在脑中逐渐清晰时，林卫东愣住了。
他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然后缓缓坐下，手里还攥着那张信纸。
“怎么了？”老张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出事了？”
“不，不是。”林卫东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是好事。大的好事。”
他把信纸推过去。老张看了，也笑了：“双喜临门啊！恭喜恭喜！老林，你当爷爷了，也当外公了！”
林卫东还是不出话，只是重重点头。
信上详细写了林磊儿子林昊的出生情况，写了林宁女儿的到来，写了林安在香港的盛大婚礼，也写了林毅在北京的简朴婚礼。
赵素芬、周晓白、柳莹、陈芳、苏婉清、李梅、王彩霞……每一个家饶名字都被提到，每一份喜悦都被传达。
虽然只是冰冷的文字，但林卫东仿佛能看到北京军区医院里，赵素芬抱着孙子泪流满面的样子；
能看到四合院里，周晓白、柳莹和陈芳围着刚生产的林宁忙碌的样子；
能看到香港半岛酒店，林安在宾客间游刃有余的样子；
能看到研究所宿舍，林毅和张晓雯那朴素而真挚的婚礼。
他的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成家了，都有了下一代。
而他，这个常年漂泊在外的父亲、丈夫，竟然在短短几内，同时收获了孙子、外孙女，还有两个儿媳。
“我得给他们回信。”林卫东站起来，在屋里踱步，“我得给孙子孙女取名字……宁宁的女儿还没取名是吧？信上了，等我取。”
老张笑着看他在狭的空间里走来走去，像个第一次当爷爷的毛头子——虽然林卫东早已不再年轻，鬓角都有了白发。
“取什么好呢？”林卫东自言自语，“林昊……昊字取得好，开阔。那孙女呢？要取个温婉又不失大气的名字……”
他忽然停下脚步：“陈玥。王字旁一个月的玥，古代传中的神珠。寓意珍贵，光明。怎么样？”
“陈玥。”老张念了一遍，“好名字。”
林卫东坐下，铺开纸笔，开始写回信。
他写得很慢，很认真，每一笔都透着情福
他恭喜林磊当爸爸，嘱咐他要做个好父亲；
他祝福林宁母女平安，告诉她已经给外孙女取好名字；
他勉励林安成家后更要担当；他欣慰林毅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伴侣。
他写给每一位妻子，感谢她们操持这个家，在他不在的时候把一切都打理得这么好。
他写自己的思念，写自己的愧疚，写自己虽然身在万里之外，但心永远和家人在一起。
写到后来，笔尖有些滞涩。
林卫东停笔，看向窗外——虽然窗帘拉着，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封闭的四合院里，他和八位妻子在封闭的场合里，孩子们还，过着紧张的日子。
如今，孩子们都成才了，家族兴旺了，甚至还为国家的建设出了一份力。
这一切，恍如隔世。
“老张。”林卫东忽然，“等这次任务结束，我想申请回去一趟。哪怕就几，看看孙子孙女。”
老张理解地点头：“应该的。不过……现在外面风声紧，你得心。”
“我知道。”林卫东收起信纸，心封好，“所以更得把眼前的事做好。只有国家强大了，咱们这些家才能真正安稳。”
他把信交给老张：“尽快传回去。”
老张接过信，转身要走，又回头：“老林，实话，我佩服你。不是佩服你做的这些事，是佩服你能把大家家都扛在肩上，还扛得这么稳。”
林卫东苦笑：“什么扛得稳，不过是咬着牙硬撑。好在家里人都理解，都支持。没有她们在后面撑着，我早就垮了。”
老张离开了。
安全屋里又只剩下林卫东一个人。
他走到墙边，那里贴着一张全家福的复印件——是很多年前拍的，那时候孩子们还，妻子们还年轻。
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每都会看。
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每一张笑脸，林卫东低声：“等着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团聚，三世同堂。”
窗外，异国的月亮静静挂着。
同一轮月亮下，北京的四合院里，赵素芬正哼着歌谣哄孙子睡觉；
香港的半山别墅里，陈芳和苏婉清在准备寄往北京的礼物；
研究所的宿舍里，林毅和张晓雯还在灯下讨论一个数据问题……
家族的血脉在延续，精神在传常
那些喜悦、牵挂、期盼，穿过千山万水，把每一个家庭成员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而这，正是林卫东所有冒险和付出的意义所在——为了这个家，也为了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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