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藤叶尖时,苏烬的布底鞋就踩响了青石板——他揣着片昨晚攥皱的藤叶,直奔架下,仰头就叫:“沈姐姐!花苞长大啦!”
沈清辞刚推开窗,就见架下的身影蹦得老高:苏烬指着叶腋间,原本米粒大的浅绿花苞,竟鼓成了指尖粗的灯笼,裹着的薄衣撑出细纹,顶端还泛着点极淡的粉,像蒙了层胭脂雾。不止这一枚,顺着藤茎找,叶腋间藏了七八枚花苞,有的刚冒头,像颗颗绿纽扣,有的已鼓得发亮,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绽开。
“青蛙!青蛙跳啦!”苏烬突然扑向镇魂泉边的沙堆。昨夜趴在沙上蜕尾的蝌蚪,此刻已没了尾巴,灰褐的身子圆滚滚,后腿蹬着沙面,跳得歪歪扭扭,有的跳进泉里,有的躲进草叶下,圆眼睛转着看周遭。沈清辞想起手札里的话:“蝌成蛙,需引至藤下草间,蛙食叶虫,护藤花”,便找了个浅口陶盘,盛了半盘泉?,放在藤架下的草丛旁:“把青蛙挪到盘边,这里离藤近,方便它们捉虫。”
苏烬心翼翼地捧起只青蛙,手心里的家伙蹬僚后腿,他立刻放轻动作:“轻点放,别摔着它!”墨无殇拎着个竹篮从院外进来,篮里装着新鲜的金银花和晒干的艾草:“今早绕着灵脉院走了圈,见墙角有蚜虫,怕爬去藤叶上啃花苞,按你母亲手札里的‘驱虫水方’,用金银花煮水,掺些艾草汁,喷在叶背就能驱蚜,还不损花苞。”
沈清辞翻到手札“花前驱虫”页,果然写着:“花苞初显时,蚜虫易藏叶背,取金银花五钱、艾草三钱,煮水半盏,放凉后滤渣,喷于叶背及花苞周围,每日一次,至花绽止”。她刚把金银花放进陶壶,苏烬就凑过来递艾草:“我来捏艾草!要捏得碎碎的,煮出的水才香!”
煮水时,墨无殇扶着藤架检查叶背:“你看这片叶,背面藏了三只蚜虫,得重点喷。”他用指尖轻轻拨开壳,蚜虫蜷在叶脉旁,苏烬凑过来看,皱着鼻子:“虫子好丑!别咬我的花苞!”等驱虫水放凉,沈清辞装在竹制喷壶里,苏烬抢着要喷:“我来护花苞!保证虫子全跑光!”他举着喷壶,踮脚对着叶背细细喷,水珠沾在叶上,像撒了层碎钻。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架下,陶盘里的青蛙已能跳上藤茎,蹲在叶上盯着叶背,突然伸舌,卷走只蚜虫。苏烬趴在青石板上,看得眼睛都不眨:“青蛙好厉害!比竹尺还管用!”墨无殇坐在竹凳上,手里拿着片刚摘的藤叶,叶片上脉络清晰,泛着健康的深绿:“灵脉足的藤,叶才会这么韧,你母亲手札里‘叶韧则花繁’,这藤花定能开得满架。”
沈清辞摸了摸最鼓的那枚花苞,指尖能感觉到里面的花瓣在轻轻动,像有生命在攒劲。这时,架顶的雀窝传来“啾”的声轻姜—母雀从窝外飞回来,嘴里叼着只虫,低头蹭了蹭窝里的蛋,蛋上的褐斑在阳光下更明显了。苏烬立刻屏住呼吸,声:“别吵到雀妈妈,它在喂蛋宝宝呢!”
傍晚时,风里突然飘来缕浅香——不是叶香,是带着甜意的花味。沈清辞抬头,就见那枚最鼓的花苞,顶赌薄衣已裂开道缝,淡粉的花瓣从缝里露出来,像姑娘撩开了面纱。“花苞要开啦!”苏烬蹦起来,却又立刻放轻脚步,怕惊着花苞。墨无殇笑着递给他块清甜的麦芽糕:“别急,今晚它会慢慢绽,明一早,就能看见满架的花骨朵了。”
月光洒在架顶时,那枚花苞已绽开半,粉白的花瓣卷着,像盏酒杯,香气温柔地绕在架下。泉边的青蛙蹲在陶盘边,偶尔叫两声,和藤叶的轻响混在一起。苏烬趴在窗边,手里攥着白喷驱虫水的喷壶:“明花苞全开会是什么样呀?”沈清辞翻开手札,在昨的字迹旁添道:今日苞绽半盏,蛙初护藤,雀勤孵卵,待明日花满架。
她抬头看向架顶的花苞,月光下,那抹粉白像藏了星光——母亲的“灵脉满,春满园”,正顺着藤茎,一点点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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