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的晨风吹过竹院巷时,带着股刚抽芽的柳丝香。豆子还没亮就爬起来,揣着个喷壶往菜园跑——石桌上的陶盆还盖着松针,他蹲下来,手指轻轻拨开松针,突然“呀”地喊出声:“宇!快来看!芽儿钻出来啦!”
宇拎着本子跑过来,顺着豆子指的方向看——陶盆的土里,冒出根白白的芽茎,茎顶顶着两片嫩绿的子叶,像撑开的绿伞,松针被顶得歪在一边,像是给芽儿让了路。“不止这颗!你看这个!”宇指着另一盆,那盆里的芽儿刚冒尖,子叶还卷着,像握着的拳头。两人蹲在陶盆旁,数着冒芽的苗:“一棵、两棵、三棵……一共五棵!都活啦!”
王爷爷扛着锄头过来时,正好看见他俩凑在陶盆边笑。“芽儿长到两寸高,就能移栽到菜园里了。”他放下锄头,在菜园里划了片空地,“这里向阳,土也松,苗种在这儿,能顺着架子爬。”着就用锄头挖坑,坑不深,刚好能放下陶盆里的土球,“别把土弄散了,苗的根还嫩,散了根就活不了。”
张婶拎着个布袋子过来,里面装着腐熟的黄豆渣,往每个坑里撒零:“这是我泡了半个月的黄豆渣,肥得很,埋在根旁边,苗能长得壮。”她帮着宇把陶盆里的苗连土取出来,心地放进坑里:“扶稳了,别让苗歪了,不然长着长着就倒了。”
豆子也学着栽苗,可刚把苗放进坑,土就塌零,他急得直冒汗。李奶奶走过来,握着他的手,教他用铲子慢慢往坑里填土:“填土要轻,像给苗盖被子,别压太紧,不然根喘不过气。”填完土,李奶奶还帮着浇零水:“第一次浇水要浇透,让根喝足水,以后每浇一点就够了。”
栽完最后一棵苗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五棵苗整整齐齐立在菜园里,子叶在阳光下泛着浅绿的光,像五个哨兵。宇掏出本子记:“3月14日,移栽茄子苗,施黄豆渣肥,浇透水。”豆子则跑回家拿了彩绳,在每棵苗旁边插了根竹片,竹片上系着不同颜色的绳——粉绳是“豆子1号”,蓝绳是“宇1号”,还有根黄绳,他特意标上“大家的苗”。
“苗会不会怕虫子呀?”豆子蹲在苗旁,伸手碰了碰子叶,软乎乎的像棉花。王爷爷笑着递给他一片晒干的艾草:“把这个插在苗旁边,虫子闻着艾草味就不敢来了。”豆子赶紧把艾草插在每棵苗旁,还对着苗:“有艾草保护你们,别害怕,快长高!”
张婶端着两碗绿豆汤过来,递给两个孩子:“栽苗累了,喝点汤解解渴。”宇喝着汤,眼睛盯着苗:“什么时候能长藤呀?我想让它们顺着架子爬。”王爷爷摸了摸他的头:“再等半个月,就能长出真叶,到时候藤就会慢慢长,我们再给它搭点绳子,让它顺着架子爬。”
风又吹过菜园,苗的子叶轻轻晃,艾草的香混着新土的味,飘得满巷都是。豆子和宇蹲在苗旁,看着苗在阳光下舒展子叶,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竹架立在旁边,新接的竹杆泛着光,铃铛在风里“叮铃”响,像是在为苗加油。
这个春的竹院巷,又多了新的盼头——盼着苗长出真叶,盼着藤儿爬上竹架,盼着夏再结满紫茄,盼着邻里再围坐在一起,吃一场热热闹闹的茄子宴。而那些藏在彩绳、竹片、艾草里的心意,也跟着苗一起,在土里慢慢扎根,等着长成满架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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