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寒风裹着碎雪，刮过竹院巷时，石板路上积了层薄薄的雪粒，踩上去沙沙响，像撒了把碎盐。巷口的梧桐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顶着雪，像水墨画里的留白；“双甜架”早已拆去枯藤，架下堆着劈好的柴火，王奶奶挎着竹篮蹲在菜畦边，手里攥着捆麻绳，正把最后一筐白菜码进地窖：“立冬藏冬菜，白菜、萝卜、土豆得好好存着，今先腌些酸菜，再和张爷爷一起包饺子，立冬吃饺子，耳朵不冻，身子暖和。”
阿乐裹着厚棉袄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雪团，蹲在地窖口帮着递白菜：“王奶奶，这白菜裹着雪，像穿了白棉袄！”豆子背着笔记本跟在后面，鼻尖冻得通红，笔尖在“立冬”那页飞快写：“立冬初一，寒风夹雪，菜畦收白菜、土豆，白菜裹雪，叶嫩心实；土豆圆滚，带泥土。”着帮王奶奶拍掉白菜上的雪，补记：“最大白菜重三斤，阿乐称‘白棉袄’。”
孙爷爷扛着木槌过来，要把炕洞的柴火架起来：“立冬烧暖炕，晚上睡觉不冷，顺便把巷里的石桌擦干净，等会儿包饺子正好用。”宇背着画夹站在雪地里，指尖冻得发僵，仍执着地勾勒着藏菜包饺子的景象——画纸上，王奶奶弯腰码白菜，阿乐举着雪团笑，孙爷爷挥槌敲柴火，雪地里的白与白材绿相映，雪粒在纸面晕出淡淡白点，他在画角轻题：“画册第二十一页，立冬藏菜包饺子图。”
张爷爷提着竹篮从巷外回来，篮里装着刚买的羊肉、面粉和韭菜：“立冬吃羊肉补阳气，吃饺子迎冬暖，今包羊肉白菜馅、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再炖个羊肉萝卜汤，配着刚腌的酸菜，暖身又应节气。”妞妞裹着红围巾跟在后面，手里举着个刚捏的雪人，蹦蹦跳跳地喊：“张爷爷，我要把雪人贴在饺子盘上，像卫兵！”
正午的日头透过云层，雪粒渐渐停了，石桌上摆开了包饺子的家什。张爷爷把揉好的面团搓成条，切成剂子；王奶奶把羊肉剁成馅，拌上白菜碎、姜末、葱花，香味飘得老远；孩子们围在桌边，阿乐学着擀皮，擀出来的面皮歪歪扭扭，像月亮；妞妞把面团捏成兔子，摆在一旁；豆子一边看一边记：“立冬正午，和面拌馅包饺子，馅分羊肉白菜、韭菜鸡蛋二种，面白馅香，笑语满巷。”
宇把刚画好的“立冬藏菜包饺子图”铺在桌上，画里的地窖、雪堆与桌上的面团相映，阿乐指着画里的歪面皮喊：“宇哥，要把我擀的‘月亮’面皮画上去！”宇笑着点头，笔尖蘸零白颜料，在画旁添了个歪歪扭扭的面皮。
饺子下锅时，石桌上飘起了热气。张爷爷把煮好的饺子捞进白瓷盘，羊肉馅的油亮饱满，韭菜馅的翠绿诱人，妞妞果然把雪人摆在盘边，像守着一堆“白玉元宝”；旁边的陶锅里，羊肉萝卜汤冒着热气，萝卜炖得透亮，羊肉酥烂，汤里飘着葱花；王奶奶端来刚腌的酸菜，酸香爽口，解腻又开胃。
阿乐捧着碗饺子，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比柿子饼还香！”豆子赶紧在笔记本上补记：“立冬正午，食羊肉白菜饺、韭菜鸡蛋饺，饮羊肉萝卜汤，佐酸菜，饺香汤暖，酸菜爽口。”
大家围坐在烧暖的石桌旁，风里带着饺子香和羊肉香。孙爷爷喝了口热汤，望着窗外的雪景，轻声：“立冬一到，冬就真的来了，藏好冬菜，包好饺子，日子就暖乎乎的。咱们巷里的日子，就像这碗饺子，皮薄馅足，裹着邻里的情，透着踏实的暖。”
豆子忽然指着地窖喊：“王奶奶，冬菜藏好啦！”大家抬头望去，地窖口盖着厚木板，上面压着石头，王奶奶正用红纸贴了张“冬菜藏好”的纸条，风一吹，红纸在雪地里格外鲜艳。豆子赶紧记下：“立冬午后，白菜、土豆入地窖，红纸封门，待冬日取用。”
傍晚的风更冷了，王奶奶把煮好的饺子分装在食盒里；张爷爷提着装满羊肉汤的陶罐，要给巷尾的李奶奶送去；阿乐在笔记本上画了碗冒着热气的饺子，旁边写：“立冬午后，吃饺子喝汤，炕暖屋香，不怕寒风啦。”宇把新画夹进画册，指尖拂过从“清明育苗图”到“立冬藏菜图”的二十一张画，像抚摸着竹院巷一整年的流转光阴。
巷里的日头沉得早，石板路上的雪又厚了些，石桌上的余温还没散，透着浓浓的饭香。这日子，是立冬时节藏进地窖的冬菜鲜，是饺子里的香，是羊肉汤里的暖，是画纸上的白雪与饺子，把一整年的收成藏进寒冬，把邻里的温情包进面皮，续着竹院巷岁岁不变的暖，候着春暖花开、藤芽再发的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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