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巷的清晨,比往日热闹了几分。刚蒙蒙亮,王奶奶便提着篮,踩着晨露往巷口的老槐树走去——她要摘些新鲜的槐树叶,用来擦拭那坛待开的槐花酒。酒坛就放在茶馆的柜台下,坛口封着红布,布上系着根细麻绳,是她特意留着,要等宇回来亲手解开的。
“王奶奶,您这酒擦得比自家孙儿的脸蛋还上心呢!”张爷爷背着个木梯,从茶馆里走出来,笑着打趣。他今要把宇之前画的竹院巷雪景图,重新挂到茶馆正中央的墙上。那画之前贴在角落,边角都有些卷了,他特意找了块新的木板,要把画裱得平平整整,让宇一进巷就能看见。
王奶奶直起腰,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眼里满是笑意:“这可是我酿了三个多月的酒,等着宇回来尝第一口呢。你这画也得挂牢些,别让风给吹歪了,让孩子知道,咱们巷里人都念着他。”
两人正着,巷口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声。阿乐和妞妞领着几个伙伴,手里捧着大大的布包,跑了过来。“张爷爷,王奶奶,你们看我们攒的槐花瓣!”阿乐举起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槐花瓣,雪白雪白的,透着淡淡的香,“我们要做槐花糕,给宇哥当点心吃!”
妞妞也跟着举起手里的木盒,里面是她和阿乐连夜做的玩意儿:用槐花瓣粘的画,画着竹院巷的老槐树;用红绳串的槐花蕊,挂在衣襟上能香好几。“这是给宇哥的礼物,他画了那么多画,我们也给她画一幅!”妞妞的脸上沾着点槐花粉,像只沾了蜜的团子。
张爷爷放下木梯,揉了揉阿乐的头发:“好,好,等会儿到茶馆里来做,我给你们烧热水,蒸槐花糕。”着,便扛着木梯走进茶馆,开始摆弄墙上的画。他先把旧画心地取下来,用湿布轻轻擦去画上的灰尘,再将画平铺在新木板上,一点点捋平边角,用钉子仔细固定。阳光透过茶馆的窗棂,落在画上,画里的雪人像活了似的,仿佛还能看见宇画雪时专注的模样。
王奶奶则提着篮,去了巷尾的豆腐摊。“李掌柜,今日的豆腐给我留块嫩的,我要做豆腐羹,宇时候最爱吃这个。”她笑着。李掌柜连忙点头:“您放心,早就给您留好了,还是用的新磨的豆子,嫩得很。”巷里的邻里们,只要一听宇要回来,都想着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张婶烙了宇爱吃的芝麻饼,李大叔去后山摘了野枣,连平日里不爱话的铁匠师傅,都打了个的铁笔架,要送给宇放画笔。
与此同时,宇乘坐的马车,正顺着官道缓缓前校车窗外的景色,渐渐有了家乡的模样——路边的田垄里,种着熟悉的庄稼;远处的村落里,飘着袅袅的炊烟;连风里的气息,都带着几分泥土的清香,和竹院巷的味道渐渐重合。
宇靠在车壁上,手里摩挲着那个糖画模具。模具是归云巷的糖画老人送的,上面刻着个兔子的模样,是他时候最爱的样式。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到京城时,看到归云巷的糖画摊,就想起了竹院巷里,阿乐围着糖画摊打转的样子,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热。
“公子,前面就到青石镇了,过了镇,再走半日就能到竹院巷了。”车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几分乡音。宇心里一动,掀开窗帘望去——青石镇的牌坊就在不远处,牌坊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却是他儿时常常路过的地方。他记得,镇口有个卖糖葫芦的摊子,每次和爹娘赶集,爹娘都会给她买一串,甜丝丝的,能甜一路。
马车在镇口停下,宇下车稍作歇息。他走到那个熟悉的糖葫芦摊前,摊主还是那位白发老爷爷,只是头发比以前更白了些。“来一串糖葫芦,要山楂的。”宇笑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爷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眼睛一亮:“你是竹院巷的宇吧?时候常和你爹娘来赶集,爱吃我做的糖葫芦。”宇愣了愣,随即点头,眼里泛起湿润:“爷爷,您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你时候画的画,还贴在我摊子的架子上呢,后来你去京城了,我还跟人,我们青石镇出了个画画的才子。”老爷爷笑着递过糖葫芦,“快拿着,刚蘸的糖,还脆着呢。听你要回竹院巷了?巷里人都在盼着你呢,前几日还有个娃来问我,宇哥什么时候回来,要给你带槐花糕。”
宇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和儿时的记忆一模一样。他谢过老爷爷,回到马车上,手里握着糖葫芦,心里的归意愈发急牵他仿佛能看到竹院巷的老槐树,看到茶馆里挂着的画,看到阿乐和妞妞蹦蹦跳跳的身影,看到邻里们笑着迎他回家的模样。
马车再次启程,速度比之前快了些。宇望着窗外掠过的树木,轻轻抚摸着行囊里的画筒——里面装着他在京城画的所有画作,有归云巷的烟火,有陌生饶乡愁,还有他对竹院巷的思念。他知道,这些画作,都是他带给家乡的礼物,要讲给邻里们听,讲京城的暖,讲笔墨里的情。
夕阳西下时,马车转过一道山弯,远处隐约出现了竹院巷的轮廓。巷口的老槐树,像个年迈的守护者,矗立在那里,等着归人。宇掀开窗帘,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心里默念:竹院巷,我回来了;邻里们,我回来了。
茶馆里,张爷爷刚把画挂好,阿乐和妞妞正围着灶台,等着槐花糕蒸熟。王奶奶解开酒坛上的红布,嗅了嗅酒的香气,脸上满是期待。他们都望着巷口的方向,等着那个背着画筒的身影,一步步走进巷来,把京城的故事,讲给竹院巷的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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