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还没亮透就醒了,指尖先摸到画册里那片薄荷——还带着点凉香,一想起妞妞的桑葚,他揣着画册就往巷尾跑,鞋边沾的晨露把青石板印出湿痕,风里已经飘着桑葚的甜酸气。
巷尾的老桑树长得比院墙还高,枝桠垂下来,缀满了紫莹莹的桑葚,有的透着点红,像把春的霞光裹在了果肉里。“阿乐哥哥!我早来啦!”妞妞举着个竹筛子跑过来,筛底铺着浅绿的桑树叶,“我娘垫着树叶,桑葚不容易压坏!”两人踮着脚摘,阿乐够着枝梢上最紫的一颗,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还带着点微酸,果肉里的籽嚼着咯吱响:“比去年的更甜!”
正摘得热闹,就听见“嗡嗡”的蜂鸣声——养蜂的老伯伯挑着两个木蜂箱走过来,箱上挂着个瓷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槐花蜜,“昨儿听张奶奶你们要粘花瓣,特意装了罐新酿的蜜来!”他倒零在妞妞的碟里,蜜液粘在碟边能拉出细糖丝,“这蜜没掺水,粘花瓣最牢,还能舔着吃!”阿乐蘸零尝,满口都是槐香,甜得不齁,连舌尖都裹着润气。
“快尝尝刚蒸好的桑葚糕!”张奶奶提着个竹笼走过来,掀开笼布,里面的桑葚糕冒着热气,浅紫的糕体裹着一层薄糖霜,咬开能看见细碎的桑葚果肉粒,“加零糯米粉,软乎乎的,配蜂蜜水正好。”妞妞咬了一口,糕渣沾在嘴角,她笑着用指尖抹下来:“比糖糕还好吃!带点酸,不腻!”
铁匠青年这时也来了,手里拿着个木盒,里面装着两个巧的铜夹,夹身刻着桑葚纹,连果蒂的纹路都雕得清清楚楚,夹尾裹着浅紫的软布。“昨儿见你要滴桑葚汁,”他打开画册,把铜夹轻轻夹在染了汁的页脚,软布刚好护住纸边,“这样翻页时,染了色的纸不会磨破,也能固定花瓣。”阿乐试着夹上,铜夹上的桑葚纹和画里的桑葚刚好呼应,像把真桑葚印在了上面。
卖花姑娘的竹篮里今多了束紫丁香,花瓣像喇叭,凑过去闻,清苦里带着甜香。“桑葚是紫的,配丁香正好!”她挑了两朵最艳的,递给阿乐,“这花干了也能留着香,夹在画册里,翻页时像闻着桑葚的甜气。”阿乐把丁香夹在刚画的桑葚糕旁边,紫色的花瓣衬着浅紫的糕体,画册里的春又多了层紫韵。
林先生拎着墨碟过来时,石桌上已经摆得满当当:装着桑葚的竹筛、盛着槐花蜜的瓷罐、冒着热气的桑葚糕,还有夹着丁香的画册。他笑着提笔,在染了桑葚汁的页脚写:“葚染书边添紫韵,蜜粘花片锁甜香;铜夹轻护春痕在,糕软留酸沁齿长”,写完指着铜夹上的桑葚纹:“这纹路最妙,把桑葚的鲜活都刻进去了,像画册里结了颗真桑葚。”
阿乐赶紧掏出笔,先画了竹筛里的桑葚,每颗都描出紫里透红的光泽,连蒂上的细毛都画得分明;又画了咬开一角的桑葚糕,里面的果肉粒清晰可见;最后蘸零桑葚汁,在页边轻轻点了几点,像溅上去的甜汁。他还把老伯伯给的槐花蜜倒了一点在瓷碟里,沾着画廖蜜珠,旁边夹着那朵紫丁香,要留着“当春的甜香笺”。
日头升到头顶时,阿乐的画册又多了页紫盈盈的甜。妞妞把剩下的桑葚装进布包,塞给阿乐:“明咱们用桑葚汁染点纸,做个信封,把丁香花装进去!”铁匠青年帮他把铜夹调得更松些,怕夹皱了染了汁的纸;老伯伯则把剩下的槐花蜜倒进瓷瓶,让他下次粘花瓣用;张奶奶还装了块桑葚糕,让他下午饿了吃。
阿乐抱着画册往家走时,桑葚的甜酸气混着丁香的香,从画册里飘出来,铜夹上的桑葚纹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翻开画页,指尖碰着画里的桑葚糕,心里盼着明——不定李掌柜会做桑葚酪,卖花姑娘会带蔷薇花,妞妞染的纸能做成信封,这样画册里的春,又能多一层甜软的韵致,连风里都裹着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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