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掠过藏边缘的水渠。
沈江宴的问题悬在半空,像一片迟迟不肯落下的叶子。
林清栀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不会去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力道,“沈同志,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想去。”
沈江宴怔了怔,眼底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他早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可亲耳听见时,心口仍像被细绳勒紧,闷闷地疼。
“好。”他声音低了几分,却依然坚定,“那你什么时候愿意改变心意,就什么时候来找我。我一定全力保你。”
林清栀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家属院的路上,夕阳将影子拉得细长,仿佛两条再无交集的线。
拐进巷时,一道身影斜倚在墙边,季寒川抱着手臂,像是已等了很久。
他的目光先落在林清栀脸上,随即转向她身后的沈江宴,眼神骤然沉了沉。
“季营长。”沈江宴率先开口。
季寒川只微一颔首,视线仍锁着林清栀:“忙完了?”
“嗯。”
林清栀应了一声,察觉到空气中隐隐的对峙,忽然轻轻弯起唇角:
“你在这儿等人?”
“对,在等你。”季寒川站直身子,“于团长和秦总工到家里来了,有事找你,我就出来迎迎你。”
林清栀挑眉:“找我?很急?”
“回家就知道了。”季寒川上前两步,自然而然隔在她与沈江宴之间,“走吧。”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插足的占有福
沈江晏望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喉咙发紧,最终只化作风中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院里,秦总工正弯腰细看墙角的雨水收集装置,于团长背着手在一旁,两韧声交谈着,不时点头。
听见脚步声,于团长转过头,脸上带笑:“回来了?藏那边怎么样?”
“只是提了些建议,具体还得靠沈同志落实。”林清栀答得淡然。
秦总工直起身,眼里满是赏识。
“我们一来家属院,随便听听,全是你的事迹啊,水房的洗衣机、各家修好的电器,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林清栀并不谦让,只坦然点头:“举手之劳。”
“这个收集装置思路也不错。”秦总工指了指墙角,“虽然你在海岛用处不大,但我们科研组正需要这样能琢磨,敢动手的人。”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过来:
“这是我特批的推荐信,你仔细看看。我已经定了你,流程上的事不必担心,有任何问题,随时到招待所找我,我至少还要留三。”
林清栀接过,牛皮纸封面印着绝密二字,底下盖着东南军区科研组的红章。
她指腹摩挲过那个章,抬头:“好,我会认真看。”
“对了,到三后。”于团长接过话,“团部决定在码头广场开总结大会,一方面是总结近期工作,另一方面,也是让杨雪在会上公开向你道歉。之后她会记大过,调离海岛,回原籍处理。”
季寒川眉头一拧:“公开道歉?现场安保怎么做?”
“师部张政委会下来,保卫科全程持枪戒严。”于团长看向林清栀,笑意深了些,“而且会上还将授予你先进个人称号。”
林清栀沉默片刻,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场。”
“那就定了,三后上午九点,码头广场见。”
事情谈妥,二人告辞离开。
走到巷口,秦总工摇头笑:“你你,还开什么道歉会,直接让她跟我去总部多好。”
于团长揶揄:“秦工,你刚没看见?寒川那眼神都快粘在林身上了,你真忍心让人家夫妻分开?”
“那有什么难,调令一下,两人一起去师部!”
“好啊,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挖我墙角呢!”
两人笑声渐远,巷口恢复宁静。
次日一早,林清栀去了码头。
大会的会场正在搭建,战士们扛着木板与帆布来回忙碌。
广场中央已搭起半人高的木台,红色横幅在风里微微鼓动。
她从邮局取了一封从A市寄来的挂号信。
信封很厚,落款是张卫国。
这么沉,难道是身世有消息了?
林清栀心跳快了几分。若真有好结果,或许就能多一条退路,也多一份底气。
她将信心收好,正要转身回家,却听见一阵笑声由远及近。
苏婉婷穿着一身鲜亮的花裙子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十来个穿工装、戴工牌的人,有男有女,年纪不一,看样子都是科研组的成员。
“这边就是在为大家筹备欢迎大会的场地,我代表文工团,热烈欢迎各位同志的到来!”苏婉婷声音甜脆,仿佛带着笑。
“有苏同志介绍,是我们的荣幸呀。”一个男研究员接话。
苏婉婷笑容更明媚,抬眼看见林清栀时,眼睛一亮:
“哎,大家看,这位就是林清栀同志!她可厉害了,上能修通讯设备,下能补锅修灶,咱们可千万别瞧女同志呀!”
她亲热地上前挽住林清栀的手臂,话里却像裹着细针。
那十几道目光齐刷刷钉在林清栀身上,好奇的,审视的,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一个中年女人率先皱眉:“就是她毁了杨雪的手?”
旁边扎辫子的年轻女孩轻声接话:“何止是手啊,连江宴哥都被她迷住了呢。刚才在医务室,江宴哥还在替她话呢。”
议论声低低蔓延开来。
“听就是为了几张不清的图纸,杨雪脾气是急零,可专业上从来没问题。”
“好好的技术员,手废了,这辈子也算毁了吧。”
“组织上居然没处理她?真是……”
句句指向林清栀,仿佛她是个用手段毁人前程的狠角色。
苏婉婷状似慌张地摆手:“大家别这么,事情组织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雪儿姐有错在先……”
“什么错能大到毁人手的地步?”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冷声打断,“科研人员的手多宝贵!矛盾不能沟通解决?非要下这种狠手!”
林清栀静静听着,忽然笑了。
那笑意很淡,却像冷风刮过热闹的场子,四周倏地一静。
她轻轻抽回被苏婉婷挽住的手,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清晰得像敲在冰面上:
“你们得对,千万别惹我。”
“不然,下一个被废掉前程的,可就不止杨雪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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