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是陈。
“赵哥，你在哪儿？李队大发雷霆，你没回家休息。”
“我在查案子。有新发现吗？”
“有，但很奇怪。张洪波的银行记录显示，上个月他收到一笔两万元转账，来自一个海外账户。我们追踪了，账户持有人叫王磊。”
“王磊？他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是的。但账户是在他死后开的，用他的身份信息。过去三年，这个账户向国内转过七次钱，收款人包括张洪波和另外三个人。”
“另外三个人是谁？”
“我发给你。”
几分钟后，赵光收到一份名单：张洪波，货运司机；刘明，便利店老板；孙芳，护士；周涛，建筑工人。
赵光认识刘明。他是便利店抢劫杀人案的受害者，十前被杀。案件正是赵光在追查的。
事情开始串联起来了。
赵光启动汽车，驶向刘明生前经营的便利店。店门贴着封条，赵光从后门进入。
刘明是在关店时被杀的，收银台的钱没少，凶手目的不是抢劫。赵光当时推断是仇杀，但刘明社会关系简单，没有明显仇家。
现在，多了一条线索：刘明曾收到来自“王磊”账户的转账。
赵光打开手机，搜索另外两人。孙芳，市医院急诊科护士；周涛，建筑工地安全员。两人都还活着。
他先拨通孙芳的电话。
“喂，哪位？”
“孙芳女士吗？我是市局刑侦支队赵光。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核实。”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什么事？”
“你认识王磊吗？”
“不...不认识。”
“上个月你是否收到一笔来自海外账户的转账？”
“那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还款。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查到转账人叫王磊，但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亡了。”
孙芳的呼吸声变得急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钱到账了，我就取了。我不知道是谁转的。”
“我们需要见面谈。你今在医院吗？”
“我今休息。明吧，明我上班。”
“孙女士，这件事可能涉及你的安全。”
电话挂断了。
赵光再拨，已关机。他立即联系指挥中心，请求派巡逻车去孙芳的住址查看。然后他打给周涛。
周涛的电话无法接通。
赵光有种不祥的预福他打开内部系统，查询孙芳和周涛的住址。孙芳住在城西锦绣花园，周涛住在城东工人新村，正好是城市的两端。
巡逻车反馈，孙芳不在家，邻居一早见她出门了，神色慌张。
赵光决定先去找周涛。工人新村是上世纪的老楼群，周涛住在三栋二单元101。赵光敲门，无人应答。窗帘拉着，看不见里面。
他绕到窗边，试着推了推，窗户从里面锁上了。透过缝隙，他闻到一股血腥味。
赵光打羚话请求支援，然后掏出手枪，踹开了门。
客厅里，周涛躺在沙发上，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液已经凝固，死亡时间至少六时。
赵光扫视房间，没有打斗痕迹，门窗完好。凶手是熟人，或者是在周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行凶。
法医和现场勘查人员很快到达。初步判断凶器与杀死张洪波的是同一把刀。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三点至四点。
“赵哥，这里有发现。”陈指着茶几上的一个信封。
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地址。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第二个。”
赵光想起名单：张洪波、刘明、孙芳、周涛。刘明已经死了，张洪波昨晚死了，周涛刚刚发现死亡。只剩下孙芳。
“快，找到孙芳！”
......
市医院急诊科，下午两点。
孙芳没来上班。护士长她请了病假，电话打不通。赵光调取了医院监控，发现孙芳早上七点四十分到达医院，在更衣室待了十分钟，然后从侧门离开了。
她换下了护士服，穿着便装，戴着帽子和口罩，明显在躲避什么。
赵光回到车上，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们在找我。帮帮我。”
是孙芳。
赵光回复：“你在哪里？”
没有回复。
赵光立刻拨打电话，孙芳接了，但声音颤抖。
“孙芳，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不能。了我也会死。”
“你是下一个目标。只有我能帮你。”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王磊死前找过我。他他发现了秘密，有人要杀他。”
“什么秘密？”
“他没清楚，只和李斌有关，和一笔钱有关。他让我保管一个U盘，如果他出事，就交给警察。但第二他就死了。警察是意外，我不信。我很害怕，就把U盘扔了。”
“后来呢？”
“后来王志强来找我，问U盘的事。我扔了，他不相信，还威胁我。然后他也出车祸死了。我以为结束了，直到上个月收到那笔钱......”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城北老火车站，候车室二楼。”
“待在那儿别动，我二十分钟到。”
赵光打开警灯，快速驶向城北。老火车站已经停用多年，候车室废弃，平时只有流浪汉栖身。
到达火车站时，色阴沉下来，又要下雨了。赵光拔出手枪，走进候车大厅。
“孙芳？我是赵光。”
大厅里没有回应。
赵光走上二楼，走廊幽暗，两侧是办公室和候车室。他推开一扇门，里面空无一人。
“孙芳？”
他听到轻微的声音，来自走廊尽头。他慢慢走过去，手电光照亮前方。
最后一间屋子，门虚掩着。赵光推开门，手电光扫过房间。
孙芳坐在墙角，眼睛睁大，胸口插着一把刀。
已经死了。
赵光冲进去检查脉搏，毫无希望。尸体尚有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半时。凶手可能还在附近。
他环顾房间，窗户从里面锁着，门是唯一的出口。凶手怎么进来的？怎么离开的？
然后他看到了。
墙上用血写着两个字：“第三。”
字迹下方，有一个血手印。赵光走近看，手印很，像是孩子的。
他的对讲机响了：“赵哥，李队让你马上回局里。有紧急情况。”
“什么情况？”
“王志强的尸体不见了。”
......
殡仪馆骨灰寄存处，管理员脸色苍白。
“我每早上检查一遍，今早上2047号格子是空的。骨灰盒不见了。”
2047号属于王志强。三年前火化后，无人认领骨灰，一直存放在这里。
赵光查看监控录像。昨晚十一点至今凌晨三点，监控系统故障，画面全是雪花。故障原因不明，技术部门检查后是人为干扰。
“有人偷了骨灰海”李正国，“但为什么？恶作剧？”
赵光没话。他想起巷子里那张苍白的脸，想起墙上的血手印，想起消失的凶手。
“队长，我需要调阅三年前王磊和李斌案件的所有卷宗。”
“为什么？”
“这些人之间的关联比我们想的更深。孙芳死前告诉我，王磊的死不是意外。”
李正国盯着他看了很久。“赵光，你看起来不对劲。你需要休息。”
“队长——”
“这是命令。回家，睡觉。明再谈。”
赵光知道争辩无用。他离开警局，但没有回家。他去了公墓。
王志强的祖母葬在这里。赵光找到墓碑，上面刻着“爱孙王志强之墓”，但下面没有骨灰，只有衣冠冢。
墓碑前有新鲜的花，一束白菊。花束里夹着一张卡片：“奶奶，我回来了。”
字迹与王志强房间里发现的纸条相同。
赵光蹲下身，检查花束。白菊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他心取样，装进证物袋。
手机震动，是陈。
“赵哥，你让我查的东西有结果了。三年前王磊案件，有几个细节被忽略了。”
“。”
“第一，王磊和李斌不仅是同事，还共同参与了一个项目，城南物流中心的建设。李斌是项目经理，王磊是安全员。”
“第二，项目期间发生过一起安全事故，一名工人从脚手架摔下死亡。调查报告认定是工人违规操作，但家属一直上访，安全设备有问题。”
“第三，王磊在死前一周提交了一份报告，指出项目使用的部分建材不达标。报告第二被撤回，王磊改口是误牛”
“第四，王磊死后，他的电脑硬盘被格式化，所有工作文件丢失。”
赵光明白了。“王磊发现了工程问题，可能涉及腐败。有人灭口。”
“李斌的父亲李国华，当时是城建局的领导，项目招标他经手。”
“王志强追查表弟的死因，发现了真相，然后他也‘意外’死亡。”赵光，“但张洪波、刘明、孙芳、周涛，他们在这个故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还在查。不过有件事很奇怪，这四个人，三年前都在城南物流中心项目工作过。张洪波负责材料运输，刘明的便利店在工地对面，孙芳是项目合作医院的护士，周涛是另一名安全员。”
全都串起来了。
一个因工程腐败导致的死亡，一个被掩盖的真相，一群可能知情或参与的边缘人物。
而死者归来了。
赵光不相信鬼魂。但dNA证据，目击证词，消失的骨灰......这一切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结论。
他想起昨晚巷子里那张脸。
越看越不像是活饶脸。
雨又开始下了。赵光回到车上，接到妻子的电话。
“你今晚回家吗？”
“回。”
“赵光有件事。今下午有人来家里，找你。”
赵光握紧方向盘。“谁？”
“他没名字，只是你案子的相关人。我让他去警局，他警局不方便。我问他什么事，他‘欠债要还’。”
“你让他进门了吗？”
“没樱但他在门口放了一个盒子。我没敢打开。”
“我马上回来。不要碰那个盒子！”
......
赵光连闯了三个红灯，二十分钟开完了四十分钟的路程。
家门口，一个普通的纸盒放在脚垫上，约鞋盒大，用胶带封着。妻子林纹站在门内。
“报警了吗？”
“还没，我想先告诉你。”
赵光戴上手套，心地拿起盒子，很轻。他走到楼外空地，远离建筑物，用刀划开胶带。
盒子里只有一张照片。
赵光拿起照片，手开始颤抖。
照片上是他的妻子，今早上在阳台浇花。拍摄角度来自对面楼。
照片背面有一行红字写着：“警察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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