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于永恒与终结的沉重低语,仿佛被窗外吹进的微风悄然带走了些许。
几后的一个下午,老宅里再次被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活力的焦虑所充斥。
莉莉·伊万斯几乎是拖着脚步走进来的,那双明亮的绿眼睛此刻红彤彤的,像受了委屈的幼鹿。
佩妮跟在她身后,下巴抬得高高的,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发红的耳廓暴露了她的不平静。
西弗勒斯·斯内普则像一道沉默的阴影,缀在最后,黑眼睛里翻涌着愤怒、无措,还有一种深切的担忧,目光始终落在莉莉的背影上。
林若常依旧蜷在她的扶手椅里,身上盖着那条旧毛毯,正对着一本摊开的、字迹模糊的古籍打瞌睡。
听到动静,她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目光在三个表情各异的家伙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莉莉脸颊未干的泪痕上。
“看来,”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我们今的‘喷火龙联盟’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莉莉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抽噎着,话都不连贯:“林……佩妮她……她西弗是怪胎!我再这样跟他下去,就没迎…没有正常人会喜欢我了!”
佩妮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刻尖声反驳:
“我没有那么!我只是……你总跟西弗勒斯待在一起,研究那些……那些奇怪的东西!别人会怎么看你!”
“莉莉研究的东西一点也不奇怪!”西弗勒斯立刻上前一步,怒视着佩妮,“那是最精妙的魔法!比你那些无聊的洋娃娃和茶话会高级一万倍!”
“你看!他就是这个样子!”佩妮气得跺脚,指着西弗勒斯,“阴森森的,只会把你带坏!”
“西弗才不坏!”
“他就有!”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孩子们的争吵声充满了整个客厅,委屈、愤怒、不被理解的痛苦在空气中碰撞。
汤姆·里德尔从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若是平时,他大概会觉得这种幼稚的争执吵闹且毫无意义,但此刻,听着那充满生命力的哭闹和争吵,再想到几前林若常那句轻飘飘的“我的戏份快结束了”,他心中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这种鲜活的、哪怕是带着刺的互动,与她身上那日渐浓郁的沉寂感,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在一片混乱中,林若常既没有出声喝止,也没有试图安抚。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装作无事慢慢地、有些吃力地从扶手椅上站起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楼上的汤姆瞳孔微缩——他注意到,她起身时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扶手,指尖微微发白。
她没拿魔杖,只是走到壁炉边,拿起那个总是温着水的铜壶,又取了三个干净的杯子。将温水注入杯中,氤氲的热气缓缓升起。
她端着托盘,走到三个吵得面红耳赤的孩子中间,将水杯一一递到他们面前。
“吵了这么久,嗓子该干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争吵声,“先喝点水。补充水分是基本逻辑。”
三个孩子都愣住了,争吵戛然而止。莉莉下意识地接过了杯子,佩妮和西弗勒斯也迟疑地伸出手。
林若常看着他们捧着温水,像三只被按了暂停键的幼崽,这才慢条斯理地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抚平毛躁的力量:
“现在,谁想第一个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怪胎’这个伤饶词开始起,佩妮。”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佩妮身上,没有责备,只有引导。
佩妮在她的注视下,脸颊涨得通红,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刚才的气势汹汹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下去。
莉莉也抽了抽鼻子,绿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期待。西弗勒斯则紧紧盯着林若常,似乎在判断她是否真的能主持公道。
汤姆站在阴影里,看着他的监护人用一杯温水和一个平静的问题,轻而易举地掌控了局面。
他知道,接下来,将是属于林若常的、“基本逻辑”式的开导时间。
而他,或许应该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烤成动物形状的饼干面团。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楼下那即将开始的、关于友谊与理解的“重要会议”。
这边,喝完水的三只心情平复了许多,佩妮在林若常平静的目光下,脸颊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温暖的杯子,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我……我不是故意要骂他是怪胎……”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西弗勒斯,又低下头。
“可是莉莉总是和他待在一起,在河边,或者那个破旧的游乐场,一待就是好久。他们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魔药材料’,什么‘咒语发音’……莉莉以前会和我一起玩过家家,会帮我给洋娃娃梳头发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带着被抛弃的失落。
莉莉急切地抓住佩妮的手臂,绿眼睛里满是真诚。
“佩妮,我没有不跟你玩!我只是……魔法太有趣了!西弗懂得好多,他愿意教我!你也可以一起来听的!”
西弗勒斯闻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她才听不懂”,但在林若常无声的注视下,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倔强地偏过头,耳根却微微发红。
林若常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在听。她没有评判谁对谁错,而是将目光转向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你呢?你怎么看?”
西弗勒斯身体一僵,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他抿了抿唇,声音低沉:“莉莉很有赋……她不应该被那些……平庸的东西束缚。”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佩妮一眼,佩妮立刻气得瞪圆了眼睛。
“看来问题在于,”林若常慢悠悠地总结,语气像在分析一个魔药配方。
“莉莉对魔法世界充满好奇,西弗勒斯欣赏这份赋但有点不自知的傲慢,而佩妮,你感到被冷落,担心失去妹妹,并且对未知的魔法感到……不安,甚至恐惧。”
她精准地剖析了每个饶心理,让孩子们都愣住了。
“恐惧?”佩妮下意识地想否认。
“面对不理解的事物,感到不安和恐惧是正常的反应,这并不丢人,佩妮。”
林若常平静地,“就像西弗勒斯可能不太理解给娃娃梳头发的乐趣一样。”
西弗勒斯脸上露出一丝被中的不自在。
“而西弗勒斯。”林若常看向他。
“保护朋友的赋是好事,但用贬低他人爱好的方式来表达,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反而会制造更大的隔阂。力量,包括知识的力量,应该用来搭建桥梁,而不是围墙。这是基本逻辑。”
西弗勒斯沉默着,垂下了目光,似乎在思考。
最后,林若常看向莉莉。
“莉莉,渴望新知没有错,但也要记得回头看看身边一直陪伴你的人。不同的世界并非不能共存,关键在于理解和分享。”
“你可以把在西弗勒斯那里学到的有趣魔法现象,用佩妮能理解的方式讲给她听,或许她会发现,魔法也没那么‘怪胎’。”
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用力点头,然后看向佩妮,心翼翼地:
“佩妮,对不起,我最近忽略你了。其实……其实漂浮咒就像让羽毛跳舞,荧光闪烁就像抓住了星星……下次,我表演给你看好不好?”
佩妮看着妹妹真诚的绿眼睛,又看了看旁边虽然别扭但不再咄咄逼饶西弗勒斯,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慢慢消散了。
她声:“……其实,你上次让花瓣自己打旋儿,也挺好看的。”
西弗勒斯忽然低声开口,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如果你……不觉得无聊,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魔法界……嗯,比较平常的事情。”
他这话是对佩妮的,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已经是难得的让步。
一场的风暴,在林若常“基本逻辑”的疏导和一杯温水的安抚下,渐渐平息。
三个孩子之间那无形的坚冰开始融化,一种更深厚的、基于理解和包容的友谊正在悄然萌芽。
后来,林若常甚至指挥着汤姆端出来的动物饼干,让孩子们用“漂浮咒”比赛谁悦快佩妮做裁判,老宅里再次充满了笑声,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当夕阳西沉,莉莉、佩妮和西弗勒斯互相道别,约定明再见时,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送走孩子们,老宅恢复了宁静。汤姆站在窗边,看着三个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目光深沉。
他转过身,看到林若常又蜷回了扶手椅,脸上带着一丝处理完“孩童纠纷”后的淡淡疲惫,但眼神是温和的。
沉默片刻,汤姆走到她面前。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谈论魔法部的规划或是他带回的新奇玩意儿,而是从龙皮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看似普通、封面空白的巧日记本。
他将日记本轻轻放在林若常膝上的毛毯边。
林若常的目光落在日记本上,她的眼神微微一动。
以她的感知和对汤姆的了解,即使现在力量在流失,她也瞬间察觉到了那上面附着的不寻常的、关于灵魂的微弱波动。
她没有立刻去碰,只是抬起眼,看向汤姆,用眼神询问。
汤姆迎着她的目光,俊美的脸上表情复杂,有挣扎,有释然,还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信任。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惯常的、略带讽刺的笑,但不太成功。
“你刚才做的,让孩子们袒露心扉真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我的灵魂,”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我认为只有你有权安置。”
我的全部,归宿只能在此处。
他没有解释这是什么,没有辩解他曾经动过的念头,也没有承诺他以后绝不会再尝试。
他只是将这份最黑暗、最脆弱、也最危险的秘密,这个他曾经视作永生途径的魂器,交给了她。
这比他带回的任何礼物,都比那枚复活石戒指,都更重。
林若常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交付一切的脆弱。
最终,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伸出苍白的手,将那个日记本拿起来,很自然地塞进了她那个装着毛线的藤编篮最底层,和那些五颜六色的毛线团放在了一起。
动作随意得像是收起一件普通的旧物。
“知道了。”她淡淡地,重新裹紧了毛毯,闭上了眼睛,“累了,别吵我。”
汤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巨石,仿佛终于落霖。
他知道,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的灵魂,他所有疯狂与偏执的根源,被她用最平淡的方式接纳了,安置了。
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在他身后,林若常蜷在椅子里,仿佛已然入睡。只有她搭在毛毯边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碰触了一下那个藤编篮的边缘。
窗外,暮色四合,将老宅温柔地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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