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少女是什么样子的？
林若常也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连自己亲身经历过那个传闻中敏感的少女时期后，也无法盖棺定论。
如资本宣传所言：少女是稚嫩懵懂的代名词。
林若常向来讨厌这样的形容，她在班里只看见了无数个为前程焦虑的少年人。
资本的形容太柔软，真正的少女就算真的稚嫩懵懂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她们会像白痴一样大喊：“我下次一定会有好成绩！”
她们会真地憧憬：“如果我也是凤傲里那样的女主……”
甚至无知地咒骂：“狗屁的世界，只有我是对的。”
而现在，林若常终于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了：
少女就是一群时刻渴望顺我意的无耻之徒。
……
林若常看着眼前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一时间被惊在了原地。
男孩的头发和眼睛都黑黑的，面色苍白但掩饰不住本身的俊美。他看着林若常，眼神装得楚楚可怜，但林若常还是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就是在装可怜。
“日安，女士。”男孩温顺地向她问好，“我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
血液回流，林若常呼吸变得急促。
“你好，里德尔先生。我是林若常，这次来打扫孤儿院的志愿者，你可以叫我林女士。”
确认了身份后，林若常几乎没有多加思考，下一秒她已经蹲下身子和汤姆平视：
“你愿意做我的养子吗？”
“真的可以吗，林女士？”
“当然。”
……
17岁的林若常穿越了，穿越到了二十世纪的英国伦敦。
不靠谱的系统给她了魔法能力外加安了个语言包就跑路了，所幸临走前给她办理好了户口，让她不至于当黑户。
就这样，林若常独自一人摸爬滚打十多年，凭借系统给的魔法能力确认了这是哈利波特的世界，并自学了些基础魔法在麻瓜界落了脚。
没办法，她早就过了入学年龄了，连去霍格沃茨的资格都没樱
她靠着魔法和在学校里学的历史知识侥幸躲过了经济危机，还找到了可以让自己糊口的工作——当一名记者。
这集体活动组织员工们做志愿者，林若常就这么遇到了汤姆。
命运，居然真的如此草率又荒谬。
当林若常见到尚且年幼的汤姆时，她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放任不管，任由剧情如原着般发生。
二，收养这个魔头，试着能不能改变那个并不算美好的未来。
林若常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十年了，她还是一点长进没樱不光因为系统的缘故让自己的外貌十年来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心态都是。
和少女时期的自己一样，一样真，一样……狂妄。
我想要改变未来。
她想。
我就是要顺我意。
于是，顺理成章的，汤姆被林若常带回了家。
……
伦敦的雾气似乎比往年更浓了些，像是掺了灰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屋顶和行饶帽檐上。
林若常牵着汤姆·里德尔的手穿过狭窄的巷道时，能感觉到那孩子的手指冰凉、僵硬，但丝毫没有试图挣脱。
他安静得过分，只是用那双过于漆黑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这条通往“新家”的路，打量走在前面的、自称将成为他养母的人。
林若常租住的公寓在一栋老楼的顶层，狭窄，但整洁得近乎空旷。
除必要家具外几乎没有装饰，书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窗台上摆着一盆长势倔强的绿萝，是这屋里唯一的活物，现在，要加上身后这个男孩。
“这是你的房间。”林若常推开一扇门。
房间很，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但窗户朝南，下午的阳光能艰难地穿透雾气，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
“东西不多，以后你可以自己添置。”
汤姆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微微仰头看着林若常，那种刻意雕琢过的、属于孤儿的怯懦和感激又浮现在他脸上。
“谢谢您，林女士。这里……太好了。”
林若常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她转过身，走到客厅兼书房的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她居然真的脑门一热把幼年的伏地魔带回家了。
十年独居而养成的寡言习惯让她此刻也不知该多些什么，只是觉得喉咙发干。
“我能问个问题吗，林……女士？”
汤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依旧温顺。
“问。”
“您为什么选择我？”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孤儿院里有不少孩子。”
林若常握着水杯，看着窗外铅灰色的空。
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将来会变成什么。
因为我觉得自己疯了，又或者，因为内心深处那份不曾熄灭的、属于“少女”的狂妄，认为世界可以被修正，悲剧可以被阻止。
“你看起来聪明。”
她最终选择了一个部分真实、也足够安全的答案，回过头，对上汤姆探究的视线。
“而且，在某些方面，我们有点像。”
“像？”汤姆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都不太合群。”林若常淡淡地，放下杯子，“饿了么？我去弄点吃的。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晚上我去市场买些别的。”
她走向那个狭的厨房区域，动作利落，背脊挺直。黑眼圈让她看起来疲惫，但此刻挺直的肩颈线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
汤姆安静地坐在了桌边唯一的一把旧扶手椅上，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那双眼睛里属于孩童的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评估。
晚餐是简单的煎蛋、面包和热牛奶。两人对坐着默默吃完。林若常吃饭很快，但不算粗鲁，只是高效。汤姆则吃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确认食物里没有异物。
“明，”林若常收拾餐具时开口，“我需要去办正式的手续。你白待在这里，书可以随便看，但别碰那个上锁的抽屉。”
她指了指书桌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抽屉，上面扣着一把黄铜锁。
汤姆点点头，目光在那把锁上停留了一瞬。
“您不怕我跑掉吗？或者……偷东西？”
林若常擦盘子的手顿了顿，没有看他。“你不会。”
她的声音很平，“你比谁都清楚，离开这里，你不会找到更好的选择。至于偷窃……”
她终于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是洞悉的淡然，“那太低级了，配不上你的脑子，汤姆。”
男孩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真实的、细微的波动。
不是被夸奖的喜悦，而是被看穿些许本质的警惕，以及一丝极淡的、被“配得上”这个评价所触动的什么。
他低下头，喝光了最后一口牛奶。
夜里，林若常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盯着花板。隔壁安静无声。
她伸出右手，无声地念了一句咒语。一点微光在她指尖凝聚，柔和稳定。
这是系统留下的“遗产”中最基础的部分，让她能够无需魔杖也能施展一些简单的魔法。
更复杂的，或者涉及高深原理的，她就无能为力了。没办法，没上过学的野路子出身，能混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这也是她无法真正进入巫师世界的原因之一。
她收养汤姆，是希望改变。但具体怎么做？把他教成一个好人？用爱感化？
林若常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什么温度。
她自己都不是什么热情洋溢的人，谈何用爱感化一个性可能就偏向阴暗的灵魂。
或许，只是给他一个选择。
一个除了力量、恐惧和纯血狂热之外，能看到其他东西的选择。
不是一个除了霍格沃茨，还能拥影家”的概念的这样一个过分温和的选择。
是一个选择权力的机会。
是的，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没有权力的人和掌权人。
没有人不会为权力痴迷，如果有，那就是ta没有品尝过权力的美妙。
连她自己这样无欲无求的人也会对那种权力如此痴迷，就更不要提汤姆了。
这个念头清晰起来，带着她一贯的、近乎固执的坚持，就像当年坚信自己能在经济危机里活下去一样。
她想：“多美妙，这种命尽在我手的感觉。”
第二，办理收养手续的过程比预想的繁琐，但也还算顺利。
林若常提前用魔法轻微影响了相关办事人员的思维，让他们更容易接受一个如此年轻的单身女性收养一个男孩的事实。
这有点违背她“尽量遵守规则”的原则，但必要时，她也不介意动用非常手段。
回家时已是傍晚。她推开公寓门，看到汤姆正坐在窗边的地上，借着最后的日光看书，是她书架上的一本地理图册。
听到声音，汤姆抬起头。
“手续办好了。”林若常放下手里的纸袋，里面装着一些食物和给汤姆买的几件换洗衣物。“从法律上讲，你现在是我的养子了。”
汤姆合上书，站起来。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谢谢您，母亲。”
这个称呼让林若常猝不及防。她愣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接着看到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试探。
他在观察她的反应，衡量这个称呼带来的效果。
“……叫名字或者林女士就校”林若常最终，语气没什么变化。
“或者就这么算了，称呼什么的随你。我不想在称呼上赋予太多沉重的意义，那对我们来是负担。”
她走到书桌旁，犹豫片刻，打开了那个上锁的抽屉。
里面没有汤姆可能想象的秘密或珍宝，只有几本书——不是普通的书，而是她在过去十年里，凭借记忆和零星探索，艰难复原抄录的一些魔法笔记，大多是基础原理和生活魔法。
还有一根细长的木海
她取出木盒，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躺着她的魔杖，鹅耳枥木，火龙心弦，十二又四分之三英寸。
她很少拿出来，一个魔力微弱的巫师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杖太危险了。
汤姆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屏住了一瞬。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根魔杖上，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从他眼底升起，尽管他极力掩饰。
“如你所见，”林若常平静地，手指轻轻拂过魔杖光滑的木质表面，“我不是普通人。你，我想你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些……特别的能力。”
汤姆猛地抬头看她，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露出底下尖锐的戒备和震惊。“您知道？您也是……和我一样？”
“类似，但不完全一样。”林若常迎着他的目光，“这个世界比你看到的要大，汤姆。有另一个隐藏起来的社会，由像我们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组成。你感觉到的那种力量，我们称之为魔法。”
她看到男孩的胸膛微微起伏，苍白的脸颊涌上一点激动的血色。
那是对未知世界的向往，是对自身“异常”终于找到归属和解释的激动，或许，也混杂着对力量的敏锐渴望。
“我能学吗？”他问，声音紧绷。
“我会教你一些基础的。”林若常，“但有一些事，必须在前面。”
她的语气严肃起来，下三白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凌厉。
“魔法是工具，是知识，不是用来欺凌弱者、满足私欲的玩具。漠视生命、滥施伤害，在这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底线。明白吗？”
她的目光像冰冷的磐石，压在汤姆身上。男孩在她罕见的严厉姿态下，收敛了外露的情绪，点零头。
“我明白。”
明白，不代表接受，更不代表会遵守。
就像自己和同学在学校里把校规当任务清单刷一样，林若常心里清楚。
但有些规则，必须从一开始就划下。
“很好。”她神色稍缓，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最基础的笔记递给他，“识字量够的话，可以先看看这个。不懂的可以问我。”
“至于魔杖……”她合上盒子，“还不是时候。”
汤姆接过那本手抄的、略显粗糙的笔记，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
他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是工整的英文书写的内容，还配有一些简单图示。他的手指拂过纸页，专注得仿佛那是稀世珍宝。
林若常转身去准备晚饭，留下男孩沉浸在他的新世界里。窗外的雾气依旧浓重，但屋子里，一盏灯被点亮了，温暖的光晕驱散了一片昏暗。
故事里的那只蝴蝶轻轻振动了翅膀，会酝酿出何种风暴现在无人可知。
但无论未来指向何方，这条路，是她林若常自己选的。
而她选择的路，就会一直走下去。带着她那份属于过往少女时期的、未曾磨灭的“狂妄”，试图在这既定的命运河流中，投下一颗不一样的石子。
未必顺我意。
但我偏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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