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祛除,无法驯服……”
“既然如附骨之疽,与我共生……”
“那便……同归于尽!”
谢霖川的意志,在那一丝源自香囊残存寒气的短暂清明中,凝聚成了最极端、最决绝的念头!他不是在求生,而是在求一种彻底的“了断”!要么这该死的煞气被他强行扭转,要么,就拖着它一起,在这开剑意的煌煌正道下,彻底化为飞灰!
他不在乎生死,或者,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被煞气侵蚀、日夜煎熬、与仇怨纠缠的人生,若不能按照他的意志走下去,毁灭,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来啊——妈的!”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在他体内震荡!
他彻底放弃了所有防御,收敛了对抗开剑意的赤幽冥铁煞气,反而以自身残存的全部意志为引,如同一个疯狂的舵手,强行驾驭着体内那失控的、混杂了巫蛊诅咒的狂暴煞气洪流,不再内耗,不再挣扎,而是调转枪头,带着一股“我死也不让你好过”的惨烈气势,悍然撞向了外界那无边无际、碾压而来的开剑意!
这不是对抗,更像是……献祭!
献祭自己,献祭这身煞气,以求最终的净化,或者……同归于尽!
轰!!!!!!!
这一次的碰撞,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谢霖川的身体成为了最惨烈的战场。开剑意那厘定秩序、破灭万法的煌煌之力,失去了内部煞气的抵抗,长驱直入,如同炽热的阳光洒满阴暗角落,瞬间将他体内那狂暴的煞气与恶毒的巫蛊诅咒包裹、灼烧、净化!
“噗——!”
乌黑腥臭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从谢霖川口中狂喷而出!他的肌肤表面瞬间布满无数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暗红色的煞气与漆黑的诅咒之力被强行逼出,又在开剑意下发出“嗤嗤”的哀鸣,迅速消融、蒸发!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被碾碎、被净化!
司影在外面看得魂飞魄散,只见能量漩涡中,川哥的身影被刺目的白光彻底吞没,那原本狂暴的暗红煞气如同雪遇骄阳般飞速消散,而川哥自身的气息,也在以恐怖的速度衰落,几近于无!
“川哥!!”司影发出绝望的嘶吼。
然而,就在谢霖川的意识即将被那无边的痛苦与净化之力彻底磨灭,身体也将随之崩解的最后刹那。
异变再生!
那被开剑意强行碾碎、净化的赤幽冥铁煞气,其最本源、最精纯的一丝核心,那属于“赤烬剑仙”毁灭意志的碎片,在即将彻底湮灭的瞬间,竟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蜕变!
它没有消失,而是在那绝对的“毁灭”与“净化”的夹缝中,被锤炼、被提纯、去除了绝大部分暴戾混乱的杂质与巫蛊污染,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与“坚韧”的本源特性!
这一丝被千锤百炼、去芜存菁后的煞气本源,如同经历了凤凰涅盘,不再是游离的能量,而是如同拥有了某种“灵性”,感受到宿主即将彻底消亡,它竟本能地、疯狂地……反向融入了谢霖川那即将破碎的骨骼与骨髓深处!
它不再试图控制他的心神,不再侵蚀他的经脉,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彻底、更霸道的共存方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嗡——!
谢霖川那布满裂痕、即将崩碎的身体,猛地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原本飞速衰落的气息,骤然停止了下滑,反而从骨骼最深处,涌出了一股虽然微弱、却无比凝练、无比精纯、带着暗沉金属光泽的……新生力量!
这力量,依旧带着赤幽冥铁的“煞”与“毁灭”特性,却少了之前的暴戾与混乱,多了一种历经毁灭而后生的坚韧与沉寂!仿佛百炼精钢,去除了所有杂质,只剩下最核心的本质!
与此同时,那外界汹涌的开剑意,在彻底净化了绝大部分煞气与诅咒后,似乎也耗尽了针对这“异物”的绝大部分排斥之力,加之感应到那残存的一丝本源已然与宿主骨骼深度融合,发生了本质改变,那煌煌碾压之势,竟缓缓开始消退。
能量漩涡的狂暴逐渐平息。
谢霖川悬浮在逐渐平复的能量乱流中心,浑身浴血,伤痕累累,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但他,没有死。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那双空洞的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如影随形、时刻试图反噬的躁动与污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骨骼深处传来的一种沉甸甸的、冰冷而坚韧的力量福那力量依旧危险,却仿佛……终于被他握在了掌郑
他抬起一只手,看着那遍布伤痕、却隐隐透出一丝暗沉金属光泽的手骨。
云无心,驯服赤幽冥铁,几乎不可能。
他确实没有驯服它。
他选择了与它同归于尽。
而在毁灭的尽头,残存下来的,是去除了诅咒与混乱,与他骨骼深度融合的
——煞骨。
一条前所未有的,遍布荆棘与毁灭,却又由他自身意志开辟出来的……煞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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