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零三分，兰蕙斋410室弥漫着烤吐司的香气。凌鸢和沈清冰共享着书桌前的转椅，平板上展示着关系模型的最新版本。屏幕上，代表情感亲密度的曲线呈现出稳定的上升趋势。
“边界参数移除后，模型的预测准确率提升了百分之十二。”凌鸢咬了一口涂满蓝莓酱的吐司，将另一半自然地递给沈清冰。
沈清冰接过吐司，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数据流：“但引入了新的噪声。看这里，‘非必要接触’的分类标准过于主观。”
她们的膝盖在转椅下轻轻相碰，这是一个已经不需要在模型中特别标注的“基础互动”。自从正式确认边界消融后，这种亲密已经成为了日常。
“我建议引入机器学习算法。”凌鸢调出一个代码界面，“让模型自动学习并定义什么是‘必要’与‘非必要’。”
沈清冰思考片刻，伸手在平板上划出一个区域：“训练数据需要重新标注。比如这个——”
她忽然倾身，用指尖轻轻擦过凌鸢的嘴角：“——属于必要还是非必要？”
凌鸢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根据新算法，这个动作可以被归类为‘日常维护行为’，类似于帮我整理衣领。”
“但动机不同。”沈清冰没有收回手，反而轻轻托住凌鸢的脸颊，“整理衣领是功能性的，而这个...”
她没有完，但凌鸢已经明白。台灯的光线在她们之间投下柔和的阴影，空气中飘浮着吐司的甜香和某种无声的张力。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胡璃抱着一摞书走进来，看见她们的样子时眨了眨眼：“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樱”凌鸢自然地拉开些许距离，语气平静，“我们在讨论模型迭代。”
胡璃放下书，拿起桌上剩下的吐司：“你们的‘模型迭代’越来越频繁了啊。”她咬了口吐司，含糊不清地，“刚才在楼下碰到夏星，她竹琳今特意为她准备了姜茶和喉糖。”
沈清冰推了推眼镜：“这是‘混沌关联’的又一实证。一方状态变化引发另一方行为模式调整。”
凌鸢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着：“可以作为一个新的观测维度加入我们的模型。”
胡璃看着她们一本正经讨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的关系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迭代的模型？”
这句话让凌鸢和沈清冰同时沉默了一瞬。她们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光芒——那是发现新研究方向时的兴奋。
“她得对。”凌鸢率先开口，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我们的关系就是一个实时更新的数据集，每一个互动都是新的训练样本。”
沈清冰点头：“那么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元模型，用来描述这个关系模型本身的演化规律。”
她们再次投入热烈的讨论，完全忘记了刚才被打断的亲密时刻。胡璃摇摇头，拿着吐司走向自己的书桌，声嘀咕：“真是两个学术疯子...”
但凌鸢和沈清冰已经听不见外界的评价。她们正在定义新的参数：关系的自我迭代速度、亲密度的学习曲线、默契形成的算法...
“看这里，”凌鸢指着屏幕上的一段代码，“如果我们用递归算法来模拟关系的深化过程——”
沈清冰忽然按住她的手：“等等。”
凌鸢抬起头。沈清冰的目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手上，然后缓缓移到凌鸢的眼睛。
“这个时刻，”沈清冰的声音很轻，“应该被标注为什么类型的训练数据？”
凌鸢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安静中变得清晰。她反手握住沈清冰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掌心。
“标注为‘算法无法解释的异常值’。”凌鸢轻声回答。
这个答案让沈清冰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伸手取下凌鸢的眼镜，这个动作已经熟练得如同本能。
“那么，我们需要收集更多这类‘异常值’。”沈清冰，“才能完善模型的解释能力。”
她们的额头轻轻相触，呼吸交融在吐司的甜香郑在这个平凡的夜晚，关系模型完成了又一次重要的迭代——它终于承认，有些亲密无法被算法定义，只能被心跳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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