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烛火被凛冽的杀气激得摇曳不定。沈渊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如同实质,让那些普通宫人几乎窒息,连那名阴鸷老太监都神色凝重地后退了半步。
苏晚宁感受到那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握剑的手心沁出冷汗,但她眼神依旧坚定,低声道:“暮辰,我拖住他,你去取解药!”
“不行!”沈暮辰断然拒绝,“他武功太高,你一人绝非对手!”他深知父亲的可怕,苏晚宁虽武功不弱,但与之相比仍有差距。
“那就一起上!”苏晚宁毫不犹豫,“擒贼先擒王!”
话音未落,沈渊已然出手!他不再保留,双掌翻飞,掌风如同惊涛骇浪,瞬间笼罩沈暮辰与苏晚宁二人。那掌力阴寒刺骨,竟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正是沈家不传之秘——“惊涛掌”的最高境界!
沈暮辰与苏晚宁不敢怠慢,双剑齐出,剑光交织成网,一刚一柔,一疾一缓,竟配合得默契无间。沈暮辰的剑法大开大合,正气凛然,苏晚宁的剑法则刁钻灵动,专攻要害,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将彼此武功发挥到极致,勉强抵住了沈渊如潮的攻势。
“倒是瞧了你们。”沈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冷的杀意。掌法陡然一变,由铺盖地的惊涛,化为凝练如针的暗流,专破剑网缝隙,直取二人要害。
“嗤啦!”沈暮辰肩头被掌风扫中,衣帛碎裂,留下一道青黑色的掌印,寒气直透筋骨,动作顿时一滞。苏晚宁见状,剑势更急,不顾自身空门大露,强行逼退沈渊一步,为沈暮辰争取喘息之机。
“晚宁心!”沈暮辰强忍剧痛,挥剑格开一名趁机偷袭苏晚宁侧翼的侍卫。
殿内陷入混战。沈暮辰夫妇联手对抗沈渊,虽处下风,却凭借精妙配合和拼死之心苦苦支撑。那名阴鸷老太监则被几名冲入殿内的忠心侍卫(显然是随苏晚宁一同潜入或被她策反的)缠住。而之前那名示警的太监,则趁机在龙榻边翻找,试图寻找解药。
殿外的厮杀声震耳欲聋,兵刃碰撞声、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显然,苏文柏与西山大营的兵马正在与沈渊控制的禁军进行着惨烈的争夺,战火已然烧到了皇宫核心。
“砰!”养心殿的窗户再次被撞碎,几名浑身浴血的将领冲了进来,为首者竟是西山大营副将,他手持染血战刀,怒吼道:“靖安侯谋逆!护驾!护驾!”
他们的加入,瞬间改变令内的力量对比。沈渊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西山大营竟真的被动,而且如此快就攻到了这里。
“赵贽呢?”沈渊一掌逼退沈暮辰,冷声问道。
那副将啐了一口血沫:“忠勇伯已被我等控制!沈渊,你的阴谋败露了!速速束手就擒!”
“败露?”沈渊环视四周,看着越来越多涌入殿内的官兵,以及虽然受伤却眼神决绝的儿子儿媳,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呵呵……哈哈哈……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他猛地扯下身上的蟒袍,露出里面一身玄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诡异的日月交织图案——正是前朝皇室的徽记!
“本侯经营数十年,岂会只有这点后手?”他眼神疯狂,“这皇宫,这京城,不过是个开始!北戎铁骑,此刻恐怕已陈兵边境!倭国舰队,亦在海上待命!这下,注定要重归日月旗下!”
他竟然真的引外敌入关!殿内众人闻言,无不色变!若北戎与倭寇同时发难,内忧外患之下,大周危矣!
“痴心妄想!”沈暮辰强提一口气,剑指沈渊,“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那你们就去死吧!”沈渊狂啸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暴起,不再理会他人,目标直指沈暮辰与苏晚宁!他双掌齐出,掌力排山倒海,竟是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这一掌,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威力远超之前!掌风所过之处,桌椅尽碎,地面龟裂!
沈暮辰与苏晚宁感受到那毁灭性的力量,心知无法硬接,但身后就是龙榻,退无可退!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苏晚宁猛地将沈暮辰往旁边一推,自己则运起全身功力,剑尖颤动,化作点点寒星,竟是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招式,迎向那滔掌力!
“晚宁!不要!”沈暮辰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龙榻之上,一直看似昏迷的嘉隆帝,不知何时竟挣扎着坐起了身!他脸色依旧蜡黄,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原本藏在枕下的龙纹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沈渊的后心猛掷而去!
这一掷,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却凝聚了一位帝王最后的尊严与愤怒!
沈渊全部心神都放在前方,察觉到背后风声时,已然晚了半步!
“噗嗤!”
匕首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后心,直至没柄!
沈渊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那排山倒海的掌力骤然溃散。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胸前透出的染血刀尖,再缓缓回头,看向龙榻上那个挣扎着、眼神却冰冷无比的皇帝。
“你……你竟然……”沈渊张口,鲜血从嘴角涌出。
嘉隆帝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乱臣……贼子……朕……等你……这一刀……很久了……”原来,他一直在隐忍,等待这唯一的机会!
“父亲!”沈暮辰惊呼,心情复杂难言。
沈渊看着沈暮辰,又看了看同样震惊的苏晚宁,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表情,有疯狂,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辰儿……这下……终究……不属于……沈家……”他喃喃着,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埃。
一代枭雄,前朝余孽首领,靖安侯沈渊,就此毙命于养心殿内。
主心骨一死,殿内负隅顽抗的侍卫顿时士气崩溃,很快便被镇压下去。那名阴鸷老太监见势不妙,想要服毒自尽,却被眼疾手快的西山大营副将一脚踢飞了毒囊,生擒活捉。
“陛下!”沈暮辰与苏晚宁顾不上其他,急忙冲到龙榻边。
嘉隆帝掷出那一刀,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气息更加微弱。那名太监终于从老太监身上搜出了一个瓷瓶,颤声道:“找到了!可能是解药!”
太医很快被召入。经过查验,确认瓷瓶中所盛正是“阎王笑”之毒的解药“清心玉露丸”!原来沈渊竟将解药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或者……是为了更好地控制皇帝。
给嘉隆帝服下解药后,他的脸色终于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殿外的厮杀声也渐渐平息。苏文柏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看到沈暮辰夫妇无恙,沈渊伏诛,陛下得救,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光,终于刺破了笼罩皇宫的血色夜幕,从破碎的窗棂照射进来,映在满地狼藉和血迹之上。
这一夜,宫阙惊变,血流成河。逆首虽诛,但沈渊临死前的话语,却像沉重的阴霾,笼罩在每个饶心头。
北戎!倭寇!
内乱虽平,外患已至!大周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沈暮辰与苏晚宁相携站立,望着窗外透入的曙光,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与即将奔赴新战场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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