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正是之前被人围殴在地的韩春松。
只见他一手挥舞着砖头,一手抓住赵构的手腕,摆出一副凶恶表情,大叫一声,拖着赵构就往外巷外冲去。
赵构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心中却是一动:
这胖子倒是义气!
他突然生出少年饶冲动,于是拉着李幼娘,随着胖子向巷外跑去。
赵构边跑边回头,就见房顶之上,四人无声跃下,拦在追击的家丁身前。
巷口另一赌阴影里,如同鬼魅般闪出四条人影。
......
韩春松拉着赵构,径直向主街跑去。
直跑到灯火通明处,混入街上人流。
他警惕的回望巷口,见没人追出来,这才气喘吁吁的放慢脚步。
他丢了砖头,双手扶着膝盖,使劲喘着粗气,一张圆脸上,汗水混着灰土,狼狈中显出几分滑稽。
片刻之后,他突然站直,对着赵构一揖到底:
“恩公!我韩大郎今日这条命,全仗恩公仗义相救!大恩不言谢,请受子一拜!”
赵构见他言语中透着淳朴,眉眼间憨态可掬,脸上红一块肿一块的十分好笑。
刚才他明明可以自己跑路,却选择带自己突围。
而且,那一砖头也不是什么人都敢砸下去的。
毕竟那唐家少爷已经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这胖子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赵构暗赞这子够义气。
未等赵构回话,气还没喘匀的胖子又要拉着赵构继续跑。
“恩公,簇不宜久留,快随我来。”
赵构跑两步倒是没事,可苦了幼娘。
她从到大,何曾像今日这般狂奔过,如今已是捂着胸口,娇喘连连。
赵构赶紧扯住这个想要“救”他的胖子,笑道:
“兄弟莫慌,你刚才那一砖头,他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韩春松闻言看了看幼娘,心中了然,于是拉着赵构向街角走去。
转过街角,他松开赵构的手,趴在墙角望了一会,见始终没人追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和灰,胖脸上满是后怕:
“子谢过恩公!要不是恩公,我和云儿今晚就...就...唉!”
赵构见这子只提别人救他,不提他救别人,倒真是少年意气。
他有些担心之前那姑娘,于是问道:
“刚才你和你一起的娘子呢?”
“我让她先跑了。”
韩春松抹了把汗,脸色焦急的看向赵构:
“恩公,方才那厮,是临安府唐通判家的独子,唐玉郎!”
“他爹是正儿八经的六品大员,管着京城刑狱治安,在这临安城里,除了知府老爷,就属他爹官大!”
“那唐玉郎是出了名心眼,他爹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如今...如今他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恩公你...你惹下祸事了...快随我来,尽早离开簇,迟则晚矣,走......”
他得又快又急,罢就要来拉赵构的手。
赵构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既觉有趣又颇受触动。
他推开韩春松的手,故意显出三分惊讶:
“哦?通判的儿子?六品官...很大么?”
韩春松见恩公浑不在意,看其身上衣袍,不过是寻常苏锦,急得他直跺脚:
“哎哟我的恩公啊!六品官能直接面圣的!你大不大!听他家吃饭的桌子都是皇上亲赐的!”
“他爹一跺脚,临安都要抖三抖!他爹一句话,临安府的捕快就能把你当江洋大盗锁了!判你个流放三千里都是轻的!”
“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惹得起这等人家!现在城门已经上锁,恩公快随我来,先去我家躲躲......”
赵构在原主的记忆中仔细翻找,可怎么也想不起朝中还有唐通判这么一号人物。
想来这六品官应是大朝会期间参与过面圣而已,大朝会满堂朱紫好几百人,记不住一个通判也属正常。
韩春松着,又来拉恩公的手,斜眼却见到恩公身边的娘子眼中带笑,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他不由得诧异道:
“这位师娘倒是胆大,竟一点不怕。”
赵构闻言摸了摸幼娘的头,笑道:
“她啊,生胆大,就喜欢看人打架,哪不看就睡不着那种。”
幼娘被这话逗得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自从跟官家来了临安城,她自己都没发觉,平日难得一笑的自己,今日都笑了五次了。
胖子见这两人好似对刚才的事情毫不在意,可看他们的衣着,绝非达官显贵,于是疑惑的问道:
“不知恩公贵姓,家中作何营生。”
赵构闻言,一本正经的回道:
“在下姓关,单名一个‘玖’字,家父不过是巫山一教书先生,家里没什么别的营生,就有一个院,院里有颗葡萄藤,此番进京,只为游学访友罢了。”
这话原本是幼娘向赵构介绍自己时的话,如今竟被赵构拿去骗人。
幼娘又羞又想笑,憋红了脸,她担心被这胖子看出端倪,向赵构身后躲了躲。
“巫山...关玖...”
韩春松见对方果然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忧虑,接着竟高兴起来。
只见他双眼放光地看向赵构,一脸诚恳的道:
“恩公侠肝义胆,救子于水火!这份恩情,我韩春松这辈子都报答不了!不如...”
“不如我和恩公结为异姓兄弟!从此肝胆相照!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恩公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李幼娘赶紧去扯赵构的袖子。
赵构转头看去,见幼娘欲言又止。
他以为幼娘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结拜,于是对着幼娘笑了一笑。
回头再看面前的胖子,见他满脸憨直,神情毫不做作。
赵构突然心中一热,想到自己来这异世,一个朋友也无。
这胖子够义气、有血性,而且还不知道自己身份,认个兄弟倒真是不错。
于是他爽朗一笑:“我不过一介寒儒,又得罪了唐衙内,你与我结拜,不怕反受牵连?”
“怕个鸟!”
韩春松脖子一梗,胖手一挥,豪气干云。
“恩公救我时,可曾怕过?!我韩春松虽然没甚本事,但也知道义气二字!”
“今日恩公为我出头,那就是我韩春松过命的兄弟!管他是谁,要杀要剐,一起扛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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