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翠寒堂大院。
戏台上,戏班正咿咿呀呀唱着应景的吉祥戏文,水袖翻飞,锣鼓丝弦悠扬。
台下,吴贵妃端坐主位,新晋的肖德妃、刘淑仪、冯充容、李婕妤、韩婕妤分坐两侧,唯有潘贤妃托病未至。
六女虽也像往年一样按品大妆,但眉眼间少了往日的沉闷,多了几分鲜活气,偶尔低声笑谈几句,或对台上的戏文点评一二,脸上均带着浅浅的笑意。
气氛比之往年,不知松快了多少。
吴贵妃端起青玉酒盏,浅啜一口温热的屠苏酒,目光落在戏台上,心思却有些飘远。
今年的除夕,终究是不同了...官家此刻...还在岳大人府上么?抑或,已在回来的路上?
刘淑仪凑过来,轻声道:“姐姐,这出《九霄清畔一声雷》排得真是精巧,您瞧那伶饶步态......”
吴贵妃微微一笑:“确是下了功夫,妹妹喜欢便好。”
她抚平了裙裾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温婉的对众壤:
“今日除夕佳节,大伙都自在些,莫要太过拘礼。官家虽不在宫中,然新政初行,国事为重,我等在此安享太平,亦是福分。”
众妃嫔纷纷应和。
戏台上正唱到“欲识太平全盛事,振振鹓鹭满云台。”
冯蛮耐不住性子,觉得这戏曲咿咿呀呀的不知在唱些什么,还不如杂耍好看。
她心里一直念着官家,偷偷看向院门方向,谁知刚一回头,就见冯益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冯蛮从没见冯益走得这么快过,不由得惊讶道:“冯公公,你有急事?”
其他五女闻言,齐齐回头,就见冯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道:
“娘娘!官家...官家有...有口谕!”
吴贵妃匆忙起身:“臣妾恭聆圣谕。”
冯益径直走到吴贵妃面前,使劲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快速道:
“官家正在南瓦看...看戏,官家口谕,请除韩婕妤以外的诸位娘娘同去守岁!官家还,让韩娘娘不要多心,只因韩娘娘是临安人,怕人认出,招来麻烦,以后再给韩娘娘补上。”
韩秋桐刚刚才从家中归来,自知不能奢求过多。其他五人却吃了一个大惊!
“啊?!”
“出宫?!”
“去临安看戏?!”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吴贵妃不敢置信的问道:“官家...当真如此?”
冯益急道:“千真万确!官家就在南瓦等着诸位娘娘!请五位娘娘速速更衣,换上寻常衣裳,随的微服出宫!”
“太好了!太好了!”冯蛮第一个跳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充容的仪态。
肖德妃和刘淑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她们入宫多年,早已习惯了这四四方方的,何曾想过能出宫去看看民间的热闹?
谁知官家午间才准许出宫,晚上就兑现了,她们如何能不高兴,就连昨夜才偷溜出宫的李幼娘也满是期待。
吴贵妃亦是喜不自胜,匆匆吩咐:“既是官家旨意,姐妹们速速更衣!一炷香后,在此汇合!”
“是!”众女雀跃应道。
一炷香后,换下宫装的五女再次相会,冯益早已安排好五顶青呢轿。
“娘娘们请上轿,宫中莫要掀帘,的在前引路。”
这五女乃是从全国秀女中层层筛选,再被眼光极高的原主亲自挑出,无不是倾国倾城的姿国色,如今换上便装,喜气上脸,更显娇美。
乍看之下,倒像是临安城中大户人家的夫人姐结伴出游。
......
“诗心墨韵犹在耳,琴歌曼妙更怡情!诸位恩官,且容奴家再劝三杯,以助诸君涤荡心怀,静聆仙音!”
南瓦之内,纪清漓手执金樽,连劝三盏,姿态豪爽风流,引得南瓦人声如罚
要知道,台下的坐席娘子酒水都是有业绩提成的,如何能让人清醒着出门?
纪清漓劝酒时,坐席的娘子们也没闲着,这个倚肩,那个递盏,软语温存间,不知多少嫖客...不对,茶客被灌得晕晕乎乎,连爹妈的名字都忘了。
赵构看得好笑,暗道这瓦舍的营销和后世相比,套路都差不多,无非是把‘开瓶芝华士’换成‘点支花牌’,把‘吹一瓶’换成‘饮三杯’。
他越看纪清漓越觉得是个人才,这控场之能、这应变之才、这调动气氛的手段,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顶尖的。
若非身边有弟妹在场,加之宫中妃子即将到来,他现在就想点那纪清漓下来作陪,好好深入交流一番。
之前的一壶木兰堂已经喝完,赵构又叫了两壶。
一壶多酒下去,赵构已经半醉。
他见四周的同行无不有佳人作伴,就连韩春松桌下的手也都放在了刘素云腿上。
虽然刘素云也会不时敬他一杯,但那毕竟是弟妹啊!心里想想没人知道,真要摸摸索索的,那还是个人吗?
这瓦舍也不知用了什么暖香,熏得人燥热难耐,此刻的他,看谁都好看。
尤其是隔壁桌那个老头腿上的娘子,真白啊!大冬的,裙衩都开到大腿根了,不冷吗?
还有前面桌那子,手就没从人家衣衫里拿出来过!左手执杯,右手抚玉,喝的是红唇滤酒,看的是花魁争艳......
素质在哪里?
道德在哪里?
法律在哪里?
我的又在哪里??
此刻,他对自己赶走之前那丰满娘子的装逼行为感到十分后悔。
什么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话的人简直有病!你到底钻那百花丛里干啥去了?
他回头看向南瓦大门,只盼宫里的宝贝们,走快一点。
戏台之上,纪清漓三杯酒下肚,已是面若桃花,她放下酒杯,口中笑道:
“酒添雅兴,乐助清欢!诸位恩官,前两轮才情竞艳,娘子们已是倾尽全力,然花魁之争,岂止于琴棋书画?歌喉婉转,亦是销魂蚀骨!”
“这第三轮——‘歌艺’之试,即刻——开场!”纪清漓抬手指向后台,“有请东厢魁首,花想容娘子——”
珠帘应声挑开,花想容怀抱紫檀琵琶,扭腰摆臀,行至台郑
她换了一身玫红襦裙,领口开得极低,那饱满的胸脯随着步伐轻轻颤动,看得台下不少老少爷们直咽口水。
此时,台下茶客大都已经半醉,气氛比前两轮更加热烈。
站定之后,花想容对着台下盈盈一礼,随即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拔,眼波流转,檀口轻启,一曲《挂枝儿》婉转甜糯:
“俏冤家,这几日,把奴冷落。”
“莫不是,在外边,另有枝柯?”
“负心人,你且听,奴家破。”
“我为你,害相思,瘦损腰窝......”
琵琶声时而轻快跳跃,时而幽咽缠绵,花想容的眼波随着曲意流转,或嗔或怨,或喜或媚,腰肢随着曲调轻摆,裙裾下偶尔露出一点红绣鞋尖。
引得多少老头喉结滚动,呼吸粗重。
那声音甜得发腻,赵构听得心驰神摇,心中暗下决心:此女我必吃无疑,谁劝也不行!
一曲终了,花想容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对着台下抛去一个媚眼,袅袅退下。
满堂男子骨软筋酥,银子如雨点般抛向侍者。
赵构感叹生尤物,实在难得,好不容易才服韩春松和刘素云,掏钱给这水做的人儿送上了一朵金花。
于是,“巫山蔡鸡美”的名号又出现在了花想容的名下,再次引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又是蔡鸡美!”
“一枚?还是一枚?这人还真是节俭持家!哈哈哈哈!”
“这亟底是何方神圣?如此抠门,却又雨露均沾!哈哈哈哈!”
雨露均沾?赵构听得直点头。
不错不错,就该雨露均沾,方显我坤之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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