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健仆牛高马大,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有武艺在身,他神情凶恶,提着沙包大的拳头,径直向赵构冲去。
满场茶客一片惊呼,附近之人纷纷避让,眼看那“蔡鸡美”就要血溅当场!
谁知那健仆刚跑出几步,便被一个站在过道边的人伸脚一绊,摔了个狗吃屎。
绊倒健仆之后,那人微微抬脚,用脚尖在那健仆后颈不着痕迹的一踢,那健仆登时没了动静。
堂中的茶客本来为那蔡鸡美捏了把汗,却见那健仆摔倒之后便再没起身,等了好一会仍没有动静,纷纷哄笑起来:
“哟,这是演的哪出?拜年呐?”
“咦,怎么睡那不起来了?地上多凉啊,阿鬼,去给他送床被子!”
“嘿,还以为多吓人呢,原来是个软脚虾。”
“呵,演的一手好戏,逗咱开心呢。”
“唉,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
高元义听着满堂的挖苦讥诮,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死死攥着拐杖龙头,浑身发颤,一双浑浊老眼死死盯着家仆倒下的地方,却始终不见其起身。
高元义何曾丢过这种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心中的羞怒无以复加,当即下了决心,必将那丢人现眼的奴才扒皮抽筋,点疗,方解今日之恨!
别看赵构身上肌肉不多,实则原主底子极好,可以是生神力。
他正在考虑自己亲自出手跟一个家丁撕打,会不会有些难看,要是传扬出去,会不会有些丢份。
却见那人没跑几步就倒地不起,他心中竟还有些失望。
【历史上的赵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宋史·高宗本纪》明确记载,赵构“挽弓至一石五斗”。宋代一石约合今120斤,一石五斗即180斤,远超当时宋军普通士兵的选拔标准:一石二斗,甚至达到了禁军军官的最高要求。据《宋史》及宋代笔记记载,赵构“两臂平伸,各悬一斛米,能走数百步”,宋代一斛米约合如今的110斤,即双臂各负重110斤行走数百步。这种力量和耐力在冷兵器时代已是顶尖水平,在帝王中堪称罕见。】
【这里还有个有趣的故事,靖康元年,赵构以康王身份主动请缨赴金营为人质。金国主将完颜宗望为试探其真伪,要求比试箭术。宗望本人射出三箭,一箭中靶心,两箭紧贴靶心。赵构随后“连发三矢,皆中筶,连珠不断”,三箭全部命中靶心。金人因“宋朝亲王尽是娇生惯养之辈”,竟怀疑赵构是冒名顶替,最终将其放回,改换肃王为人质。可见赵构的箭法也十分撩,还因此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
赵构见那高家奴仆倒下的地方站了一个面白无须、身形精悍的汉子,心中顿时了然,对自己安保甚为满意,同时暗下决心:
从明起,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莫马上就要和金人开战以及自己那些吹下的牛逼,单以自己这贪玩的性子,不准哪就会再遇上这种事。
万一自己被人按在地上爆锤,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太医院的医术再好,也治不好心病不是?
他欣慰的看向手持茶壶挡在自己身前的韩春松,暗道自己没看错人,拍了拍韩春松的肩膀,将他拉回自己身后,心中亲近又添几分。
他丢给韩春松一个激赏的眼神,随即看向高元义,嗤笑一声:
“切,老杂毛!你倒是来打我呀!”
高元义闻听此言,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老脸胀得紫红。
满堂宾客见这蔡鸡美非但毫无惧色,还出言讥讽,暗道此人有种,许多年轻的茶客更是跟着起哄:
“那老头!别怂!去,跟他单挑!”
“对,派别人上算什么本事,有种自己上啊!”
“鸡美兄内功撩,百步伤人,不知是否收徒?”
“蔡兄神功盖世,受弟一拜!”
“快看!那老头要气死了!哈哈哈!”
“......”
赵构听着这些话语,既觉好笑又觉高兴,他对着全场团团拱手,引来一片叫好。
高元义是什么身份?他可是临安知府和临安通判两位大老爷的岳丈老泰山!哪里受得了这气?
只见他一张老脸扭曲变形,双目通红如欲噬人,枯瘦的手指指向全场,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怒喝:
“反了...反了了...你们都...都给我等着...老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记...都给我记下......”
此言一出,场中那些知道高元义是谁的茶客纷纷闭了嘴。
而赵构身为龙御下的当朝子,哪会怕这个?他看向高元义,讥笑道:
“老杂毛,你吓唬谁呢,有事冲我一人来,我但凡眨了下眼睛,就不姓蔡!”
这话再次引来全场叫好。
渡晚晴一双美目脉脉含情的看着赵构,心中既有感激,还有不出的难过。
她知道,那高元义手眼通,如今受了这等屈辱,哪会就此干休,即便自己即刻死在他的面前,只怕也平息不了他的怒火。
此时的她,十分后悔自己的选择,只因匆匆一眼,便平白害了一个好人,唉,只愿来世,还能相遇吧......
渡晚晴正哀叹间,又见那蔡鸡美对着高元义骂道:
“你看看你,鸡皮鹤发,走路需人扶!齿摇发落,骂人还漏风!空有万贯家财,却无半分仁德!老牛欲噬嫩草,朽木妄攀鲜花,呸!恶心!”
“岂不闻‘老骥伏枥’乃志在千里,非是你这般志在床第!冯唐易老尚有壮志可叹,尔之老朽,徒惹人厌!”
“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高元义!你且记着!道好还,报应不爽!今日你种下恶因,他日必收恶果!”
“你若还有半分人味,就立刻闭上你那喷粪的臭嘴,滚回你的棺材铺子等死!好好想想如何积点阴德,免得连累儿孙!否则,公道不收你,自有来收你!”
一连串的痛骂,句句诛心!
南瓦再次响起叫好之声,千百双眼睛,震惊的看着那个衣着普通却气势如虹的蔡鸡美。
渡晚晴闻听此言,再次泪流满面,心中感激和愧疚攀升到了顶点。
韩春松听得热血沸腾,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给那老头几拳。
刘素云激动得脸通红,眼中异彩连连,只觉大哥的身影,高大得如同山岳。
纪清漓既惊又怕,怔怔的看着那胆大包、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青衫男子,心中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一直呆立台上的吴妈妈,早把这蔡鸡美当成了死人。
高元义被骂得头晕目眩,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他哆哆嗦嗦的指着赵构:
“反...反了!你这刁民...咱们...临安府见...老夫倒要看看...这临安城,是讲你的规矩...还是讲我高元义的规矩......”
赵构闻言嗤之以鼻:“快闭上你的臭嘴,免得污了这满堂清风。”
他看了眼台上含泪望向自己的渡晚晴,快速的对她眨了下眼睛,然后转身面向全场,朗声道:
“诸位请看!这便是此獠嘴脸!理屈词穷,便思以势压人!敢问在座高贤,临安府衙可是他家私产?大宋律法可是为他一人而设?!”
“花魁娘子心有所属,众目所见!此獠仗势欺人,行同逼抢!礼义廉耻何在?圣贤教化何存?”
“《诗经》有云:‘有女如玉’。女儿家是水做的骨肉,如珠如玉,自当疼惜爱护,捧在手心尚恐不足!岂容这等枯朽老物,仗着几个臭钱,便视如草芥,随意折辱!”
“我等士族百姓,读圣贤书,习圣贤道,所求者,不过是一个‘公道’二字!岂能坐视慈欺凌弱女之事,在你我眼前、在皇城脚下、在这千年礼仪之邦,堂而皇之发生!”
“岂能眼睁睁看着一颗明珠被硬生生塞入朽木棺椁之中,任其凋零蒙尘?岂能容忍这满嘴喷粪的朽物,玷污这除夕良辰,污了这满堂清风?!”
“诸君谁无妻女?谁愿见自己的骨肉亲人被慈老朽侮辱欺凌?!慈倚财仗势、为老不尊的匹夫,该不该骂?!”
这煽动的话语一出,堂中顿时群情激愤,声浪如潮:
“骂得好!”
“骂死他!”
“该骂!”
“有钱了不起啊?凭什么欺负人?!”
“就是!太欺负人了!”
“渡姑娘好眼光!鸡美兄才是真英雄!”
“老贼,滚回家去!”
“对!滚回去!”
“蔡公子别怕,我帮你作证!”
“鸡美兄莫慌!我爹是御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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