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见刘淑仪动作生涩,显然从没干过这活,叮嘱道:
“洗菘菜(白菜)要掰开叶片,豆腐轻轻漂洗即可,石斑内外皆要洗净,牛羊肉也要过一遍清水......”
他一边吩咐,一边走到案板前,拿起一柄锋利的厨刀,掂量了一下,感觉还算趁手,接着拿过几片洗净的菘菜叶开始切块。
门口剩下的四女见此情景,哪里还能干站着,纷纷涌了进来。
厨房本就不大,一下子挤进七个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冯蛮觉得新鲜极了,挤到赵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道:“官家官家!我呢我呢?我干什么呀?我也要帮忙!给我派个活计吧!”
赵构被她逗乐,看了看六个妃子身上华贵的新衣,道:“你去院外寻冯益,要几条围裙来。”
“好嘞!”
冯蛮得了指令,兴奋得如同领了军令状一般,兴高采烈的蹦跳着去了。
吴贵妃见赵构这般模样,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君,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嫣然笑道:“不知臣妾可能为官家分忧?”
着,她款款走到赵构身边,看着赵构手上的捕,跃跃欲试的道:
“官家,这切菜之事,不若...让臣妾试试?”
赵构心情极好,打趣道:“爱妃来得正好!这食材改刀之事乃今日成败之关键,朕便将这艰巨重任,托付与你了!”
吴贵妃被他逗得“噗嗤”一笑,风情万种的睨了他一眼,配合的福了一福,学着那些官员腔调:
“臣妾领旨,定不负官家重停”
着便接过那把沉手的铁刀,就着乌檀木菜板,开始切起菜来。
赵构见她有模有样,放下心来,顺手拿起一颗蒜头。
肖德妃抿嘴一笑,自觉的接过赵构手上蒜瓣:“官家,让臣妾来吧。”
罢立刻动手,葱葱玉指剥着浅白蒜衣,别有一番意境。
李幼娘站在水槽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家都分到了活计,唯独她还闲着。
她像一只误入喧闹人群的幼鹿,手足无措,模样好不可怜。
赵构看得又心疼又好笑,厨房里的活计都被分派完了,实在找不到什么适合她干的。
他目光扫过那口烧着水的大铁锅,灵机一动,道:“幼娘,你去将那铁锅刷洗干净可好?”
李幼娘闻言,眼里瞬间有了光彩,细声细气的应道:“臣妾遵命。”
只见她走到灶台前,的身子比那灶台也高不了多少,只好踮起脚尖,拿起竹制刷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刷洗起那口大铁锅来。
赵构看得心头一暖,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声夸道:
“幼娘真棒!”
李幼娘脸瞬间红透,羞涩的低下头,手上的动作却更卖力了。
至此,厨房之内,竟是分工明确。
韩婕妤烧火。
刘淑仪洗菜。
吴贵妃切菜。
肖德妃配料。
李婕妤刷锅。
冯充容取围裙去了。
唯独正主赵构没有事做。
他乐呵呵的站到吴贵妃身后,自然而然的伸出双臂,轻轻环住她,右手覆在她持刀的手上,下巴搁在她肩头:
“像这样握刀,手腕放松,推...切...对,就这样...很好......”
吴贵妃被官家这样当众抱着,脸颊飞起红霞,羞怯难当,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一般。
房中几人,除了偶尔帮过厨的韩秋桐,其余几人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深阁闺秀,莫操持这些杂事,就连厨房都没进过。
一时间,各种问题纷至沓来:
“官家,这洗锅水该倒去哪里?”
“官家,这豆腐好软,我不敢拿吔。”
“官家,这生姜是该横着切还是竖着切呢?”
“官家,这葱白要不要的?”
“官家,这鱼还在动呢,我怕。”
“......”
原本无事可做的赵构东指挥一下,西指导一番,结果成了最忙碌的人。
拥挤的厨房中,欢声笑语,惊呼询问,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柴火的噼啪声...交相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灶火的烟火气和女儿家身上淡淡的馨香,一派温馨热闹。
赵构穿梭于美人之间,耳听得软语娇声,眼中所见皆是绝色容颜,看着她们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动作,心中大乐,更是暗叹:
这才是穿越者该过的日子嘛!
“官家!围裙找来啦!”
“这花花绿绿的,你从哪找来的?”
“从厨娘那里借来的呀。”
“怎么一件男式的都没有?”
“对哦!对哦!我忘了官家是男的了!我再去要!”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
翠寒堂内笑语晏晏,而与此同时,同处深宫的明善殿,却是一派冷寂萧索。
殿内熏炉燃着劣炭,烟气呛人,屋内陈设简单,近乎清寒,唯有一尊白瓷观音像,算是有些亮色。
潘清姿手中摩挲着一件婴儿肚兜,正对镜枯坐。
肚兜上那只寓意福寿的蝙蝠,早被她摸得褪尽了颜色。
那是她的旉儿,大宋唯一的皇子,两岁时穿过的。
镜中人眉眼精致,年约三旬,肌肤依旧细腻,乌发松松挽了个髻,只用一根寻常木簪别住,脂粉未施,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那双曾经秋水含烟的眸子,如今空洞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的不是容颜,而是心底那永不结痂的伤疤。
这便是赵构后宫七位妃嫔中,唯一还没见过面的怕妃。
怕妃本名潘清姿,乃北宋翰林医官潘永寿之女。
她自幼熟读诗书,亦通医理,相貌尤其出众。
十六年前,康王赵构偶见其容,惊为人,遂纳入府中为侧室。
那时节,汴梁繁华尚未成灰,她也曾有过少女的绮梦。
次年,靖康巨变,塌地陷,父亲惨死于金人屠刀,家园被焚,她随当时还是下兵马大元帅的赵构颠沛流离,四处辗转。
那年五月初一,赵构在应府仓促登基。
仅仅一个多月后的六月十三,在行在简陋的房舍中,她为赵构诞下唯一的皇子——赵旉。
然而喜悦何其短暂。
儿子出生仅仅三个月后,赵构便弃守应,仓惶南奔。
她抱着尚在襁褓的幼子,跟着御驾一路颠簸流离,渡江涉水,尝尽了艰辛。
而“泥马渡康王”的故事,却传得神乎其神。
【泥马渡江:靖康之变后,赵构被金军追击,一路奔逃,被困在一座寺庙中,赵构在庙中疲惫入睡,梦中遇到崔府君显灵,告诫他“金军将至,速逃!庙外已有马备好”。
赵构惊醒后,果然看到庙门外拴着一匹白马,便急忙骑马跑路,奔至淮河岸边,此时金军已追至身后,而河面无船可渡,危急时刻,白马载着他冲入河中,竟如履平地般渡过对岸。
渡过江后,白马突然倒地不起,赵构仔细一看,发现这匹马并非真马,而是寺庙里用泥土塑造的马像,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载他渡江的,是“泥马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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