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灰影目标明确,各取对手!
未待刀疤脸开口喝问,其中一道灰影已到身前,他只觉眼前一花,刚刚扬起的手腕已被人扣住,随即肩胛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咔嚓!”
“啊——!”
左臂脱臼,刀疤脸一声惨嚎,随即又觉膝盖剧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太阳穴已被人一拳打中,当即软软倒地。
于此同时,刀疤脸旁边的青皮刚举起手中短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手中一轻,短棍已然易主。
他身前的灰衣人夺棍、旋身、横扫,动作一气呵成,木棍带着风声,猛的打在那青皮的双腿膝盖外侧!
“嘭!咔!”
“我的腿!啊——”
青皮惨叫着向前乒,抱着扭曲的膝盖惨叫连连。
另一个身形稍壮的青皮刚想前扑,却被一记扫堂腿放倒,人还没落地,后腰又挨了一记肘击。
“呃啊!”
他只觉得腰部一阵酸麻传遍全身,顿时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最后一名灰衣人身形最为瘦,他面对左侧一个手持短匕的青皮,不闪不避,直接迎上。
在那青皮匕首刺来的瞬间,他侧身避开,双手如灵蛇出洞,一手叼住其持匕的手腕用力一扭,另一手并指疾点其腋下极泉穴。
那地痞只觉半边身子一麻,身上力道尽失。
“铛啷!”匕首落地。
瘦灰衣人趁势抓住他的手臂,一拉一折,同时脚下闪电般踢出两脚,分别踹在其膝弯和脚踝!
“咔嚓!噗!噗!”
连续三声异响,那地痞手臂扭曲,双腿尽废,直接瘫软在地。
从赵构数“三”,到四名地痞全部倒地,不过几息之间!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四个青皮,此刻全数筋断骨折,瘫在地上哀嚎打滚。
而那四个出手的“家丁”,已然半跪在赵构身前。
他们气息平稳,齐齐拱手低头,口呼“公子”。
赵构微微抬手,四人立刻起身,默默站在赵构身后。
院内一片死寂。
李师师和孩子们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地上哀嚎不断的四个地痞,又看看门口那负手而立的青衣书生。
赵构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向那刀疤脸,冷冷的问道:“你,就是张家俊?”
那刀疤脸疼得涕泪横流,哪还有之前的半分嚣张,闻言连忙回道:
“好...好汉饶命...的赵四...只是个草鞋...张家俊是...是咱香主......”
“草鞋?赵四?”
赵构仔细看了看刀疤脸,嘴角一勾:
“回去告诉张家俊,此院,我关某保了,若他再敢踏足簇半步,我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滚!”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四名“家丁”立刻上前,如拎鸡般将四个地痞拎起,直接拖出门去,丢在路边,引得一些探头探脑的邻居一阵低呼。
院中的素衣女子正是李师师,她听闻眼前书生起张家俊的名字,不由得一愣。
她稍微整理了衣襟,上前几步,对着赵构深深一福: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大恩大德,青衣没齿难忘。”
赵构转身面向李师师,脸上顿时换上温和的笑容,拱手还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份内之事,姑娘不必挂怀。”
李师师见对方称自己为“姑娘”,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泛起一丝浅笑。
这一笑,带着些许自嘲,她已多年未曾被人如此称呼了。
此时,赵构才得以仔细端详这位传奇女子。
只见她虽布衣荆钗,不施脂粉,年岁已长,眼角也有了细密纹路,但五官依旧精致,眉目间那股清雅之气,那未曾浑浊的明澈眼眸,依稀可见昔日倾国风韵。
这时,一个约莫四岁、扎着双丫髻的女童从李师师身后探出头,怯生生扯着她衣角,仰着脸,奶声奶气的问:
“阿嫲,那些坏人...被打跑了吗?”
李师师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杏儿不怕,坏人被这位侠士打跑了。”
着,她满带感激的看了眼赵构,随即转身,将地上一个约莫两岁、吮着手指的幼童抱在怀里,对围拢过来的孩子们道:
“快来谢过恩人。”
令人惊异的是,那十余名孩童虽惊惧未消,却立刻依言而动。
五个男童在前,十一个女童在后,迅速排成两排,虽高矮参差,但行动间竟颇有章法。
前排男孩齐齐弯腰,拱手作揖,后排女孩则敛衽屈膝,行万福礼,齐声道:
“多谢恩人!”
声音稚嫩,却礼仪周到,连那年仅四岁的童也做得有模有样,显是平日教导有方。
赵构连忙拱手还礼:“诸位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他见这些孩子虽衣衫敝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脸也多圆润,可见李师师照料之精心。
再看李师师,就见她怀抱幼童,立于这群孩子之中,眼神温柔。
谁能想到,昔日名动京华的花魁,如今甘于清贫,在这城郊院中,以柔弱之躯抚育孤雏,这份良善与坚韧,远比她曾经的美貌更令人敬佩。
此刻,赵构看向李师师的眼神少了几分探究,多了一丝柔和。
孩童礼毕,李师师将怀中幼童交给一名年纪稍大的女童抱着,对赵构道:
“寒舍简陋,若公子不弃,还请入内奉茶,容青衣稍尽谢意。”
赵构含笑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叨扰姑娘了。”
李师师见他又称“姑娘”,淡淡一笑,引着赵构走至正堂旁一间室。
室内陈设极简,一桌四椅,临窗案上置一素瓶,插着几枝含苞腊梅,墙壁挂着一幅墨竹,笔意清劲,图上题着一阕《浣溪沙》:
“细数流光隙里尘,莳花种竹伴啼禽。
残书半卷度晨昏。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井水无痕。
此心元自近白云。”
赵构看罢此词,心中暗赞,这位昔日魁首才情未减,境界却愈发超然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李师师亲手沏茶,歉然道:“山居简陋,唯有粗茶待客,望公子勿怪。”
赵构双手接过茶盏,突然想起自己那便宜老爹以往多半也受过这般待遇,不由得发笑。
“姑娘客气了,能得姑娘奉茶,已是幸事。”他随即轻呷一口茶汤,赞道,“清洌解渴,甚好。”
李师师见他举止自然,毫无嫌弃之色,心中又添一分好感,听他又称自己“姑娘”,心下那份怪异感再次浮现,自我介绍道:
“奴家姓李,字青衣,北方人氏,避乱至此...青衣唐突,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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