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号人?”
赵构看了眼侍立一旁的冯益。
冯益不动声色的点零头,半个时辰前,宫中摇来的两百好手便已经就位。
赵构放下心来,眉毛一挑:“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他突然话头一转,问道:“孩子们晚膳用过了吗?”
李师师被他这突兀的一问弄得一怔,下意识摇了摇头:“还...还未...”
赵构展颜一笑:“那正好,我也饿了,今日便由我关某做东,请姑娘和孩子们吃顿便饭。”
罢,他不等李师师回应,径直走向门口。
拾光院每只吃两餐饭,下午的饭点因之前的变故耽搁了,此刻,满院孩童早已饥肠辘辘,纷纷挤在门口,听闻这人要请大伙吃饭,个个眼巴巴的看着赵构。
赵构在一群堵门的孩童面前蹲下身,笑容可掬的问道:“想不想吃糖?”
孩童们一听有糖吃,眼睛顿时亮了。
年纪些的,脑袋点得像鸡啄米。年纪大些的,不敢擅自回答,纷纷将目光投向房中的李师师。
李师师看着孩子们期盼的眼神,又看看神色坦然的“关玖”,心中一暖。
她走到门边,从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孩童手中接过那年幼的孩子,轻轻点零头。
“耶!”
孩子们见先生同意,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赵构见其中一个女童约莫只有四岁模样,皮肤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甚是可爱。
他弯腰将她抱起,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女童显然有些怕生,却仍奶声奶气的答:“我叫芽儿。”
“芽儿?好名字。”赵构赞道,随即看向李师师,“是先生起的?”
芽儿用力点头:“嗯!阿嫲,我是春里最嫩的芽儿。”
赵构闻言心中一暖,这名字,寄托着何等美好的期望。
他抱着芽儿,对簇拥在身边的孩子们笑道:“想吃糖的,随我来哦!”
着,他便抱着芽儿,在一群孩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向院门走去。
冯益见状,连忙跟上。
刚出院门,赵构便低声道:“带了多少人?”
冯益声回道:“回公子,附近共有四百一十六名好手,老奴已派人知会傅通海和隗顺,想必殿前禁卫和皇城司此时已在清波门集结,随时可调。”
赵构闻言大感放心。
提到殿前禁卫,他突然想起岳云来,岳云此时正好在城西军营选拔“去病营”士卒,他突然想看看岳云是否真如史书中记载的那般勇猛。
“你速遣一人,去城西军营寻殿前司岳都指挥使,让他即刻来此!就...就让他来帮忙打架!”
冯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应道:“老奴遵...遵命。”
冯益正要转身去安排,赵构又叫住他,补充道:“切记叮嘱岳云,我如今是游学书生关玖,莫要漏了身份!”
冯益心领神会,立刻寻了一名机灵内侍,低声吩咐一番。
那内侍领命点头,翻身上马,当即朝着城西军营疾驰而去。
拾光院虽在城外,但紧邻官道,道旁店铺林立,形成一个规模的集市,此时正值傍晚,倒也颇为热闹。
赵构径直走到一个卖麦芽糖的货郎担前,那黄澄澄的麦芽糖立刻吸引了所有孩子的目光。
“老丈,这糖我全要了。”
那货郎又惊又喜,连忙过秤,足有十三斤有余。
冯益赶紧上前付钱。
赵构让货郎将麦芽糖敲碎,平均分成十七个油纸包,给身边的孩子们人手一包,剩下的一包让冯益拿着,留给那两岁的孩。
孩子们捧着属于自己的一大包麦芽糖,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张张脸上洋溢着巨大的幸福。
几个心急的迫不及待的吃上一口,当即眯起了眼睛,神情享受得好似拥有了全世界。
赵构见状,心中越发柔软,他又走到路旁的店铺,买了糖渍梅子、蜜饯果脯等零嘴,装了满满七大包,交由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抱着。
接着,他行至肉铺,大手一挥,买了二十几斤猪肉、排骨,十几斤羊肉,又买了一袋白米与油盐酱醋等各种调料。
孩子们何曾见过如此“豪奢”的采购,一个个欢呼雀跃,抱的抱,抬的抬,脸上满是兴奋。
赵构和冯益也双手拎满了东西,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在一群“搬运工”的簇拥下,满载而归。
米粮店旁的巷里,两个盯梢的青皮正在悄悄商量着什么。
很快,其中一人向南方飞奔而去,另外一人不远不近的跟在赵构身后。
两个青皮只觉得今日的街市特别热闹,比之平日多出许多人来,他们只道是上元节的缘故,哪会知道自己已经闯进了鬼门关。
赵构回到拾光院,李师师见他买了这许多东西,尤其是那些昂贵的肉食和白米,当即讶然。
赵构不等她开口,指挥着孩子们将东西放进厨房,朗声宣布:“今,我来下厨!”
此言一出,孩子们欢呼雀跃,李师师却瞠目结舌。
连自以为已经十分了解官家的冯益,也目瞪口呆。
子亲自掌勺?
冯益突然想起大年初六翠寒堂中的那件秘事,顿时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李师师怔怔的看着经开始挽袖子的赵构,眸中异彩连连。
他能令凶神恶煞的地痞瞬间伏诛,也能如兄长般带着孩童嬉戏买糖,如今竟还要亲自下厨......
她自认见过不少男子,但如这人一般的,绝无仅有!
须知孩童生能分辨善恶安危,眼光最是纯粹。
那芽儿极为胆,如今竟开心的靠在他肩上。
其余孩童无论大,皆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又又笑,毫无隔阂。
短短的相处,这关玖便赢得他们如此信赖,再结合他之前仗义出手、慨然许诺兴建慈幼院的言校
李青衣心中对这位神秘公子的观感,已从最初的感激,变为了深深的钦佩。
赵构将怀中的芽儿放在地上,熟练的找出木盆舀水淘米,动作极其自然。
冯益见官家亲自动手干活,他哪能就这么干站着,赶紧抢入厨房,笑呵呵的接过官家手上木盆,笨拙的淘洗起米来。
李师师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跟了进来,一边挽着衣袖,一边笑道:“奴为公子烧火。”
赵构抬头一笑:“好!有劳姑娘。”
李师师见他始终称自己为姑娘,心下莞尔,笑道:“公子竟通庖厨之事?”
赵构一边打水洗肉,一边随口答道:“家母早逝,自幼便学会了自己照料饮食,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此言一出,旁边淘米的冯益心中一跳,暗道:
官家为何要咒自己生母?韦太后明明在金国活得好好的,若是绍兴和议得以签订,此时保不齐已经回到临安了......
他不敢多想,只低头做事。
李师师却是信了,眼中掠过一丝同情。
她看向门口,点名道:“安安、棠棠、萤儿、绫儿、星儿,你们五个进来帮忙。”
被点到名的五个孩子,年纪在敖十一岁之间,他们争先恐后的挤进厨房,抢着洗菜、烧火、递东西,动作竟都十分娴熟,显然平日没少帮忙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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