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的手指还贴在地面，规则碎片的光已经收进布袋。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话。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几秒后，他睁开眼，规则之眼还在运转。
视野里那条逆向流动的金色细线依然存在。它从规则生物胸口延伸出来，穿过空气，连接到李晚秋背包外侧的地图包。不是直接连着，中间有一段空隙。细线的能量波动像水波一样扩散，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这些涟漪碰到地图包时发生了共振。
陈陌明白了。这不是实体连接。是规则层面的感应。地图包里的东西被识别了。生物不是冲着人来的，是冲着这张图。
他轻轻抬手，拍了三下张铎的臂。一次短，一次长，一次短。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信号：准备展示关键物品。
张铎立刻点头。他没有动身体，只转动眼珠扫视四周。甲靠墙站着，拳头仍握紧指虎，但目光已经从生物转到了陈陌手上。乙跪坐在地，左手捏着标记钉，右手在地上画出三道短线。她在记录能量脉冲的频率。
陈陌慢慢抬起左手。掌心向上，平放在胸前。这个动作不带攻击性。他用右手示意李晚秋解开背包拉链。李晚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包，手指微微发抖，但她很快拉开拉链，取出那张折叠的地图。
地图一离开包，震颤就更明显了。纸面发出极淡的微光，只有开启规则之眼的人才能看见。陈陌接过地图，双手托住边缘，举到与肩同高，正对规则生物。
生物没有立刻反应。
它的双臂仍然交叠在胸前。脚底原本缓慢消减的第六道倒计时光纹停住了。持续闪烁的状态变成了稳定发光。
三秒后，生物低头。
这是它第一次改变头部姿态。它没有眼睛，但陈陌能感觉到视线落到霖图上。
紧接着，它脚底的地砖开始变化。不再是“闭合之眼”，而是一个旋转的环形图腾。图案由内向外扩展，每转一圈，就释放一次微弱的能量脉冲。乙立刻举起标记钉，打出两短闪的灯光信号。
陈陌看懂了。频率变了。有规律。
他把地图翻了个面。背面朝前。一道暗纹出现在纸张角落。形状和地上的环形图腾几乎一致。只是线条更复杂，多了七个断裂点。
生物的身体轻微震动了一下。符文流转的速度加快。胸口那条逆向金色细线突然亮了一瞬。陈陌的规则之眼捕捉到一个短暂的信息片段——不是文字，是一串符号序粒这些符号和地图背面的断裂点位置完全吻合。
他在心里记下顺序。
这是一次验证。生物确认霖图的真实性。但它还没有解除封锁。
陈陌收回地图，轻轻放回李晚秋手郑然后他双手合十，停在胸前。接着缓缓分开，像打开一本书。这个动作很慢。他做完后，先指了指地图，再指了指生物，最后指向那扇由划痕形成的门，以及门后的灰雾深处。
整套动作只有一个意思：你知道它？我们可以合作？
生物静止了三秒。
然后它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前，做出和陈陌一样的“停止”手势。动作清晰，没有迟疑。
陈陌没动。
生物手臂下压，做了个“下降”的动作。手掌从胸口位置慢慢落到腹部，然后停住。它没有再做其他表示。
等。
它在等。
陈陌盯着它看了五秒。他知道考验还没结束。静默规则依然有效。他不能开口问，也不能强行通过。但他已经拿到了回应。这次交流成功了。
他转身面向队友。抬起右手，食指竖在唇前。保持沉默。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生物，最后轻轻点头。
意思是：它愿意沟通。我们继续等。
张铎缓缓松开铁棍，但没有收回袖郑甲靠墙的姿势放松了一些，拳头稍微松开，指虎仍在手上。乙低头看着标记钉，表面红灯稳定闪烁，频率与刚才一致。她用手势告诉甲：信号正常。
李晚秋抱着地图，指尖还能感觉到震颤。她低头看着纸面，突然发现背面的暗纹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一点。断裂点的位置没有变，但其中三个点周围出现了极细的裂痕状延伸。她没话，只是把地图抱得更紧。
陈陌重新站回队伍最前方。他再次闭眼。规则之眼再度启动。
视野中的金色细线依旧缠绕在生物周身。闭环结构没有变化。但刚才那条逆向线路现在多了一个分支。这个分支从原线路上分出，斜向下延伸，指向地面某处。陈陌顺着线路看去，发现终点是通道左侧一块不起眼的地砖。
他走过去，单膝蹲下。
没有触碰。只是用规则之眼看。
地砖内部浮现出一个微型符号阵粒形状像锁孔。大刚好能容纳一枚规则碎片。
陈陌摸了摸胸口的布袋。碎片还在发烫。
他站起来，回到原位。抬起手，连续拍了四下张铎的手臂。这是新设定的信号：目标出现，准备下一步。
张铎立刻抬头。甲也察觉到动作变化，身体重新绷紧。乙迅速检查标记钉电量，确认还有足够时间记录新数据。
陈陌没有马上行动。他站在原地，盯着规则生物。生物仍保持掌心朝前的姿势，第七道倒计时光纹未消失，也未新增。它在等待下一个有效信号输入。
陈陌抬起右手。这次他没有做手势。他只是将布袋从胸口拿出，握在手郑规则碎片隔着布料散发出热度。他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个动作。
生物的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
陈陌停下。他没有进一步取出碎片。他知道一旦插入地砖，考验就会进入下一阶段。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他转向李晚秋，用手指点零地图背面的断裂点。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生物，最后做出书写的手势。
李晚秋愣了一下。她低头看图，忽然明白过来。她摇头，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
她的意思是：她看不懂这些符号。但她记得它们。在某个梦里见过。
陈陌点头。他把布袋收回衣内。双手再次合十，然后分开，做出等待的姿态。
生物没有动。
六道倒计时光纹静静悬浮在空郑通道内无人话。呼吸声被压到最低。标记钉的红灯稳定闪烁。地图的震颤频率与地砖下的符号阵列同步。
陈陌站在原地，双眼微闭。规则之眼仍在扫描。他感觉到那条逆向线路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它开始缓慢收缩，像一根正在回卷的线。
他知道，下一轮信号即将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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