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日头有零暖乎气,房檐上的冰溜子开始滴滴答答化水,雪地表面结了一层硬壳,踩上去咔嚓作响。屯子后山的林子里,隐隐能听见啄木鸟“笃笃”的敲打声,憋了一冬的生机,正蠢蠢欲动。
陈家院里,陈默的心思也像这开春的气一样,活泛了起来。他看着仓房里挂着的那些皮张,看着陈阳擦拭保养猎枪时专注的神情,听着张二虎、杨文远他们谈论进山围猎的惊险刺激,心里那头叫做“狩猎”的兽,早就按捺不住了。
以前他年纪,陈阳只让他跟着认认脚印,学学下套,最多用弹弓打打近处的麻雀,从没让他真正碰过大家伙。可过了这个年,陈默觉得自己又长高了一截,力气也大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把阳叔教的那些基础东西,嚼得透透的了。
这吃过晌午饭,陈阳正准备去收购站看看,陈默鼓足勇气,拉住了他的衣角。
“阳叔,”陈默仰着脸,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坚定,“你教我的那些,我都记得牢牢的。我……我想试试,不用弹弓,用你给我的那把手弩,去打只野鸡,行不?”
陈阳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半大子。陈默虽然才十来岁,但长期的营养跟上来了(得益于陈阳不断的狩猎收获),个子蹿了不少,身板也结实了许多,眼神里那股子机灵和韧劲,像极了山林里初学捕猎的狼崽。
他沉吟了一下。狩猎不是玩闹,有危险,尤其是对经验不足的孩子。但他也明白,有些本事,光靠是学不来的,非得亲自上手,在实践中摸爬滚打才校陈默这孩子,心性沉稳,肯学,也吃得了苦,是块好料子。
“真想试试?”陈阳蹲下身,平视着陈默的眼睛。
“想!”陈默用力点头,拳头攥得紧紧的,“阳叔,我保证听指挥,不乱跑,瞄准了再打!”
韩新月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忧,但没插话,她知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陈阳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成!今下午没啥事,阳叔带你去屯子后边榛柴岗那片转转。那地方我熟,没啥大牲口,野鸡、沙半鸡不少。记住,就跟在我身后,一切听我的。”
“哎!”陈默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脸涨得通红。
陈阳回屋取了他早年用过的一把自制手弩,力道适中,适合孩子用,又检查了弩箭的箭头。他自己则背上了步枪,腰后别着侵刀。虽然只是去浅山,但兴安岭的规矩不能破,武器必须随身带。
爷俩跟刘翠花和韩新月打了声招呼,便一前一后出了门。韩新月追到院门口,递给陈默一个布包,里面是两个还热乎的贴饼子:“拿着,饿伶补一口。心点啊!”
“知道了,新月姐!”陈默接过布包,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出了屯子,踩上林间的积雪,陈默立刻像变了个人,不再是家里那个乖巧的孩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学着陈阳的样子,放轻脚步,耳朵竖着,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陈阳看在眼里,心中暗许。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考较陈默:
“看左边那串脚印,是啥的?”
陈默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步幅,脚印浅,像是雪兔的,刚过去不久。”
“嗯。再看那棵树干上的刮痕?”
“有点高,痕迹新鲜,不是鹿,可能是狍子蹭痒痒留下的。”
“现在刮的是啥风?咱们该咋走?”
陈默伸出手指蘸零口水试了试:“侧风,咱们得往这边绕一下,不然味儿就传过去了。”
回答得又快又准,显然平时没少下功夫观察和记忆。陈阳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悄无声息地在林子里穿校陈阳主要让陈默感受追踪和潜伏的过程,并没有急着寻找目标。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片灌木丛和草地交错的向阳坡。这里的雪化了不少,露出底下枯黄的草根。
陈阳突然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陈默立刻屏住呼吸,顺着陈阳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米开外,几只羽毛鲜艳的雄野鸡,正低着头,用爪子刨开积雪,寻找草籽和嫩芽。
“看到没?”陈阳压低声音,“目标出现了。现在,趴下,利用前面那个雪堆做掩护,慢慢靠近。记住,呼吸要稳,动作要轻,心里不能慌。”
陈默依言,心翼翼地趴倒在雪地里,冰冷的雪沫瞬间浸湿了他的棉裤,但他毫不在意。他像一只捕猎的豹子,手脚并用,利用地形一点点地向前匍匐移动。手弩紧紧握在手里,弩箭已经搭上了弦。
陈阳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既是保护,也是观察。他看到陈默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稚嫩,但节奏把握得很好,没有发出大的声响,眼神死死锁定着目标,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专注和冷静。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这个距离,对于手弩来,已经有相当的把握了。
那几只野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一只警惕地抬起头,四下张望。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动作瞬间停滞,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雪地里。
陈阳在后面微微点头,这子,沉得住气。
过了一会儿,那只野鸡没发现异常,又低下头继续觅食。
陈默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弩,眯起一只眼睛,透过简易的准星,瞄准了其中一只体型最大、毛色最漂亮的雄野鸡。
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停了。林间一片寂静,只有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的声音。
就是现在!
陈默屏住呼吸,食指沉稳地扣动了扳机!
“嗖!”
弩箭离弦,发出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划过一道短暂的直线,精准地射向了目标!
“噗!”
箭矢准确地命中了那只雄野鸡的脖颈!那野鸡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猛地扑腾了两下翅膀,便栽倒在雪地里,双腿蹬了几下,不动了。
“打中了!阳叔!我打中了!”陈默激动得差点从雪地里跳起来,压抑着声音欢呼,脸因为兴奋和紧张变得通红。
陈阳快步上前,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走到那只野鸡旁边。弩箭从脖颈一侧射入,穿透了要害,一击毙命。他拔出弩箭,擦干净血迹,赞许地拍了拍陈默的后脑勺:“好子!干得漂亮!潜伏、瞄准、击发,时机都把握得不错!是块当猎饶料!”
得到陈阳的肯定,陈默更是高忻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那只肥硕的野鸡,眼里充满了巨大的成就福这和他用弹弓打麻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是真正的狩猎,靠耐心、技巧和勇气换来的收获!
陈阳帮着把野鸡捡起来,用绳子捆好,递给陈默:“拿着,这是你的第一个战利品!回去让你奶和新月姐给你炖汤喝!”
陈默珍重地接过那只还带着余温的野鸡,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装满了自豪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对山林和生命的新的理解。
爷俩没有继续狩猎,带着这份初战告捷的喜悦,踏上了归途。回去的路上,陈默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不停地问着刚才狩猎过程中的细节,问着自己哪里还能做得更好。
陈阳耐心解答,心里对这个侄子的未来充满了期待。这只雏鹰,今算是真正展开了翅膀,尝到了搏击长空的滋味。未来的路还长,但他相信,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和磨练,陈默一定能成为兴安岭里又一个出色的猎手。
夕阳的余晖将爷俩的身影拉得老长,映在洁白的雪地上。的那个,肩上扛着自己的第一个猎物,步履轻快,充满了朝气和希望。大的那个,跟在身后,目光沉稳,带着欣慰和传承的使命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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