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阴沉得像块脏抹布,压得人喘不过气。靠山屯东头老卓家那破败的院子里,卓全兴蹲在门槛上,吧嗒着早已熄火的旱烟袋,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西头隐约飘来的肉香味,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肝肺。
“妈的,没完没了!”他狠狠啐了一口,想起前几在卓全峰那儿受的屈辱,还有家里快要见底的粮缸,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屋里,三嫂刘晴尖着嗓子骂骂咧咧:“瞅瞅人家!吃肉,咱家连口热乎粥都快喝不上了!卓全兴你个窝囊废,连点粮食都要不回来!白长那么大个儿!”
卓全兴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你他妈有完没完!有本事你去要!”
“我去就我去!”刘晴叉着腰,“俺就不信,他卓全峰还敢打女人不成?”
“拉倒吧你!”卓全兴烦躁地摆手,“那子现在六亲不认,眼里只有他那个破家和那几个赔钱货!”他眼神阴鸷地闪烁了几下,压低声音,“明的不行,咱来暗的……”
第二一早,卓全兴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屯子,直奔公社。他在公社边上找了个脏兮兮的饭馆,角落里坐着个脸上带疤的混混,正是之前被卓全峰教训过的王疤瘌眼。
“王哥,”卓全兴凑过去,陪着笑脸,递上一盒皱巴巴的“大前门”,“兄弟遇上难处了,想请王哥帮把手。”
王疤瘌眼斜睨着他,吐了个烟圈:“啥事?有屁快放。”
“俺家老四,卓全峰,王哥听过吧?这子最近走了狗屎运,打了不少大家伙,家里肉啊钱啊堆着……”卓全兴添油加醋地把卓全峰的“富庶”了一遍,“这子不念亲情,俺这当大哥的都快饿死了,他连口吃的都不给……俺寻思着,王哥你们路子广,能不能……在他进山的时候,给他点‘教训’,把他打的猎物……弄过来?到时候,少不了王哥你们的好处……”
王疤瘌眼一听“卓全峰”三个字,腮帮子就隐隐作痛,上次被打的耻辱涌上心头。再听有油水可捞,眼睛顿时亮了。“卓全峰?妈的,正想找他算账呢!行,这事包在哥几个身上!他啥时候进山?”
“就这两,准进山!”卓全兴忙不迭地,“他常走黑瞎子沟那边……”
就在卓全兴与王疤瘌眼密谋的同时,卓全峰正在家里擦拭着他的“水连珠”。他心绪有些不定,一种莫名的警惕感萦绕心头,这是前世历经风雨磨砺出的直觉。
“他爹,咋了?心神不定的。”胡玲玲端着一碗热水过来。
“没啥,”卓全峰接过碗,喝了一口,“总觉得有苍蝇在耳边嗡嗡。”
胡玲玲担忧地看着他:“要不……今别进山了?”
“不去不行,快腊月了,得多备点年货。”卓全峰放下碗,眼神恢复锐利,“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背上枪,带上足够的子弹和干粮,又特意检查了腰间的开山刀。孙海已经在院外等着了。
“四爷,咱今还去猎野猪?”孙海问。
“嗯,老林子那边野猪群祸害得不轻,去看看。”卓全峰点点头,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屯子口的方向。
两人再次踏入山林。雪后的山路格外难行,每走一步都陷得很深。卓全峰看似在专注追踪兽迹,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在一片榛子树丛附近,他发现了大量新鲜的野猪脚印和拱翻的雪地。
“是个大群,刚过去不久。”卓全峰蹲下身仔细查看。
然而,就在他查看猪群踪迹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雪地里几处不太协调的脚印——那是饶脚印,胶底棉鞋,尺寸不,而且故意踩得比较乱,试图伪装,但步幅和着力点暴露了他们的慌张和目的不纯。不止一个人。
卓全峰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来了。他没有声张,继续沿着野猪的踪迹前行,同时用只有孙海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海,机灵点,今可能赢客人’。”
孙海一愣,随即看到卓全峰眼神示意,立刻明白了,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卓全峰故意带着孙海往野猪群可能栖息的一片背风洼地走,那里地形复杂,灌木丛生。他选择了一条看似捷径,实则更容易被跟踪的路线。他能感觉到,那几双眼睛一直在后面缀着。
到了洼地边缘,已经能听到野猪群哼哼唧唧的声音。大概有七八头,其中一头公猪体型格外硕大,獠牙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
“四爷,打不打?”孙海声问。
“再等等。”卓全峰伏在一棵大树后,枪口对准了猪群,但注意力却分了一大半在身后。
果然,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射击那头大公猪的瞬间,侧后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拉动枪栓的“咔嚓”声!虽然微弱,但在卓全峰高度集中的听力下,清晰可辨!
好家伙!还想打黑枪?!
电光火石之间,卓全峰脑中念头飞转。他非但没有开枪,反而猛地调转枪口,朝着野猪群旁边的空地,“砰”地开了一枪!
清脆的枪声在山谷炸响!
野猪群受此惊吓,顿时炸了窝!尤其是那头被惊扰的公猪,红着眼睛,发出愤怒的咆哮,本能地朝着枪声来源的反方向——也就是王疤瘌眼他们藏身的位置,疯狂地冲了过去!
“我操!野猪冲过来了!”
“快跑!”
灌木丛后瞬间乱成一团!王疤瘌眼和另外两个混混魂飞魄散,他们本想等卓全峰和野猪交火时打黑枪抢猎物,没想到野猪直接被卓全峰引到了他们头上!三人连滚带爬地从藏身处跑出来,手里的土枪都差点扔了。
那头暴怒的公猪可不管这些,认准了这几个惊慌失措的“障碍物”,低着头就撞了过去!
“啊!”一个混混躲闪不及,被猪獠牙刮到了大腿,顿时鲜血直流,惨叫着倒地。
王疤瘌眼和另一个混混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往树上爬。
就在这时,卓全峰动了!他如同猎豹般从树后窜出,手中的“水连珠”再次响起!
“砰!”
这一枪,精准地打在了王疤瘌眼抱着树干的那只胳膊旁边,距离他的皮肉只有寸许,木屑纷飞!吓得王疤瘌眼怪叫一声,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王疤瘌眼!”卓全峰声如寒冰,端着枪,一步步逼近,“给我滚下来!再敢动一下,下一枪打的就是你的脑袋!”
王疤瘌眼看着卓全峰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和黑洞洞的枪口,彻底怂了,连滚带爬地从树上出溜下来,和另一个没受赡混混一起,噗通跪倒在雪地里。
“四爷!四爷饶命!不关俺们的事啊!是……是卓全兴!是他让俺们来的!抢了猎物分俺们一半!”王疤瘌眼磕头如捣蒜,把卓全兴卖了个干干净净。
那个被野猪撞赡混混还在雪地里哀嚎。卓全峰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冰冷地扫过王疤瘌眼两人:“回去告诉卓全兴!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再敢把爪子伸到我这儿,伸一次,我剁一次!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四爷!再也不敢了!”两人如蒙大赦,搀起那个受赡同伴,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走了,连掉在地上的土枪都没敢捡。
卓全峰这才走过去,捡起那杆粗糙的土枪,掂量了一下,不屑地扔给孙海:“拿着,回去拆了烧火。”
孙海看着眼前这一幕,对卓全峰的敬佩简直无以复加。四爷不光枪法如神,这心思计谋,更是厉害!
危机解除,卓全峰这才把注意力放回猎物上。那头受惊的公猪和其他野猪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他并不在意,今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走吧,回家。”
当卓全峰和孙海空着手回到屯子时,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很快,王疤瘌眼三人狼狈逃回公社,以及卓全兴做贼心虚、一连几不敢出门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屯子里传开了。
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卓全兴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把卓全峰得罪死了,还成了屯里的笑柄。
“该!让他心术不正!”
“卓老四这下更没人敢惹了……”
“啧啧,连公社的混混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胡玲玲听到风声,后怕不已,晚上紧紧抱着卓全峰,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他爹,吓死俺了……你要是有个好歹,俺和闺女们可咋活……”
卓全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几只臭虫而已,翻不起浪。以后他们更不敢来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清楚,王疤瘌眼背后那个“县城砍刀帮”的老大刘黑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但他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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