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断层，废墟高塔。
鬼佛站在塔下，半佛半魔的面容在漆黑种子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他的气息完全释放——金仙巅峰，甚至隐约触摸到了仙帝的门槛。那不是靠苦修得来的境界，而是三百年布局，吞噬无数生灵，窃取时之仙帝逸散力量的结果。
“金仙巅峰……”墨渊低声，“比推演的更强。”
“正常。”张炁盯着鬼佛，“他窃取时之仙帝的力量三百年，又用匠魂晶加速培育终焉之种。现在的他，距离仙帝只差一线。”
青阳握紧刀柄：“那还等什么？一起上，干他！”
“等等。”凌雪拦住他，“鬼佛既然敢等我们进来，肯定有准备。这里是他经营三百年的老巢，不可能没有陷阱。”
鬼佛笑了。
那笑声一半悲悯，一半狰狞。
“聪明。”他，“凌雪施主不愧是北冥剑派最后的传人，心思细腻。但可惜……再聪明也没用。”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团黑气。黑气中，隐约能看到一枚玉符在悬浮——玉符里封着一道虚弱的魂体。
岩的魂体。
“认识这个吗？”鬼佛问。
张炁瞳孔一缩：“放开他。”
“放心，他现在还死不了。”鬼佛，“匠魂晶虽然被剥离了，但他的魂体还有用——能当诱饵，也能当……炸弹。”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引爆这枚玉符。金仙巅峰自爆的威力，加上时空断层的增幅，足够把你们五个……全部送走。”
墨渊快速推演，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是真的。玉符里被埋了‘蚀魂引’，一旦引爆，威力确实能覆盖整个时空断层。我们……逃不掉。”
气氛僵住了。
鬼佛用岩的魂体作为人质，让张炁五人投鼠忌器。
“你想怎样？”张炁沉声问。
“很简单。”鬼佛指了指塔顶的终焉之种，“你们离开，当今没来过。等我吞噬九幽之主，成为新的终焉主宰，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生路。”
“痴人梦。”凌雪冷笑，“你真以为九幽之主是那么好吞噬的？祂是上一个纪元的终焉意志，你就算有终焉之种，也不过是窃取了一丝皮毛。”
“皮毛？”鬼佛的笑容冷下来，“姑娘，你太看我了。三百年前，我为什么选择堕入魔道？为什么潜伏至今？因为我在时间长河里……看到了真相。”
他看向张炁：“你体内也有终焉之种，应该能感应到吧？九幽之主的力量……在衰退。”
张炁心头一震。
确实，自从终焉之种开始苏醒后，他偶尔能模糊感应到九幽之主的状态。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一个庞然大物正在从沉睡中醒来，但醒来的过程中，力量在缓慢流失。
“十二万年的囚禁，抽取时之仙帝的力量喂养终焉之种，看似是加速苏醒，实则是……透支。”鬼佛，“九幽之主太急了，祂怕变数出现，怕这一次又失败。所以祂不顾一切加速进程，导致本源受损。”
他指向塔顶的种子：“而我培育的这颗终焉之种，用的是最纯净的匠魂晶本源，加上时之仙帝逸散的力量，没有任何透支。等它成熟，我会用它作为诱饵，引诱九幽之主吞噬。到时候……”
鬼佛的眼中闪过狂热：“祂受损的本源，会疯狂渴求这颗种子的力量。而种子内部，我埋下了‘蚀魂禁制’。只要祂吞下去，禁制就会引爆，从内部重创祂的神魂。那时候，我再出手吞噬祂残存的力量……一步登临仙帝，执掌终焉！”
这个计划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狠，也太精妙。
鬼佛不是想硬碰硬，而是要利用九幽之主的贪婪和虚弱，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你不能让我们破坏这颗种子。”张炁，“这是你计划的关键。”
“对。”鬼佛点头，“所以我愿意跟你们谈牛只要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放过岩的魂体，甚至……等事成之后，把玄苦的意识还给你们。”
他看向张炁：“张炁，你不是重情重义吗？用一颗种子的代价，换两个同伴的命，很划算吧？”
张炁沉默了。
青阳急道：“道主，不能信他！鬼佛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凌雪也摇头：“张兄，他在拖时间。终焉之种的搏动越来越快，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会成熟。他想拖到种子成熟，那时候我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墨渊推演完毕，低声道：“张兄，凌雪得对。根据幽冥之眼看到的‘命运线’，种子成熟后，鬼佛的实力会暴涨到伪仙帝级。到时候我们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所以……”张炁缓缓抬头，“只能打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不是冲向鬼佛，而是冲向塔顶的终焉之种！
“你找死！”鬼佛暴怒，抬手就要引爆玉符。
但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后发先至，斩向鬼佛的手腕——是凌雪。她的剑快得超越常理，紫微帝火加持下，剑光中蕴含着星辰坠落的威势。
鬼佛不得不收手防御，黑气化作盾牌挡住剑光。
而张炁已经冲到了塔顶，伸手抓向终焉之种。
“休想！”鬼佛厉喝，身形一闪出现在张炁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心。掌心中，黑色符文旋转，那是蚀魂魔功的杀眨
但张炁不闪不避。
混沌道域展开，八种道痕在背后凝聚成一面七彩盾牌。鬼佛的掌力轰在盾牌上，爆发出刺耳的轰鸣，盾牌碎裂，但张炁也借力加速，手指触到了终焉之种的边缘。
就在他要抓住种子的瞬间，塔身突然剧烈震动。
无数黑色触须从塔壁中涌出，缠向张炁。那些触须上长满了吸盘，每一个吸盘都在疯狂吞噬周围的灵气，连混沌道域的力量都被撕扯。
“塔是活的！”墨渊惊呼，“鬼佛把整座塔炼成了‘噬灵魔器’！”
青阳见状，怒吼一声冲上去，太阳真火化作火海，焚烧触须。但触须太多了，烧掉一批又涌出一批，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行！”凌雪一边与鬼佛缠斗，一边喊道，“张兄，先退！”
张炁咬牙。
他离种子只有三尺距离，但触须的阻碍让他寸步难进。而且他能感觉到，种子的搏动频率在加快——距离成熟，可能只剩一刻钟了。
“墨渊，推演破绽！”张炁喝道。
墨渊盘膝坐下，双道火燃烧到极致。幽蓝光芒笼罩整座高塔，塔身内部的结构在幽冥之眼下无所遁形。
三息后，墨渊睁眼：“塔的核心在第三层！那里有一枚‘魂晶’，是控制中枢！毁了它，塔就废了！”
“青阳，去！”张炁。
青阳转身冲向塔的第三层入口。
鬼佛见状，想阻拦，但被凌雪死死缠住。紫微帝火化作漫星辰剑雨，每一剑都直指要害，逼得鬼佛不得不全力应对。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鬼佛狞笑，“太真了！”
他忽然放弃防御，硬抗凌雪一剑，胸口被贯穿，黑血喷涌。但他毫不在意，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诡异的咒文。
咒文声响起瞬间，塔顶的终焉之种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
黑光照耀下，时空断层开始扭曲。废墟的建筑残骸漂浮起来，在空中重组，化作一尊尊漆黑的佛像——那些佛像面容扭曲，半佛半魔，和鬼佛一模一样。
“万佛魔相！”墨渊脸色大变，“他用终焉之种的力量，创造了分身！”
成百上千的魔相佛像扑向五人。
张炁被触须和魔相围攻，陷入苦战。青阳刚冲到第三层入口，就被十几尊魔相拦住，太阳真火虽然克制魔气，但数量差距太大，很快落入下风。凌雪也被鬼佛本尊和魔相夹击，险象环生。
最危险的是墨渊——他为了推演消耗太大，现在几乎失去战斗力，被几尊魔相围住，岌岌可危。
“这样下去……会全灭。”张炁咬牙，做出决定。
他不再保留。
混沌道灵与琉璃道心同时燃烧，七彩琉璃光从体内爆发，将周围的触须和魔相全部震碎。但这样做的代价是巨大的——他的境界开始不稳，金仙巅峰的气息开始跌落。
“道主！”青阳惊呼。
“别管我！”张炁冲向终焉之种，“你们拖住鬼佛和魔相，我来解决种子！”
他再次伸手，这一次，手指终于触到了种子的表面。
冰冷，死寂，仿佛触摸到了万物终结的本质。
“张炁，住手！”鬼佛厉喝，“你强行触碰终焉之种，会被终焉之力反噬，变成废人！”
“那也比让你得逞好！”
张炁用力一握，将种子从塔顶扯了下来。
但就在种子离塔的瞬间，异变突生。
种子内部，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漆黑的眼睛，瞳孔深处是无尽的虚空。
“这是……”张炁愣住。
“哈哈哈！”鬼佛狂笑，“蠢货！你真以为我会培育一颗普通的终焉之种？这是‘终焉之眼’！是终焉意志的具象化！你触碰它，就会被终焉意志侵蚀神魂，成为终焉的傀儡！”
那只眼睛盯着张炁，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然后，张炁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拖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空间里，什么都没樱
只有纯粹的“无”。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生命，没有意义。
这就是终焉。
万物的终结，一切的归宿。
张炁的意识开始消散，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即将融为一体。
但就在这时，他体内深处，那枚被琉璃仙帝封印的记忆，突然松动了一下。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哥哥……醒来……”
张炁猛地睁眼。
他看到的不再是漆黑的空间，而是一片花海。
花海中央，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琉璃仙帝。
“琉璃……”张炁喃喃。
“这是我的封印在你体内的最后一道力量。”琉璃仙帝微笑，“为了帮你……对抗终焉的侵蚀。”
她抬手，一点七彩光芒没入张炁眉心。
“记住，终焉不是终结，而是……轮回的起点。你要做的不是毁灭终焉，而是……成为新的‘起点’。”
光芒炸开。
张炁的意识回归现实。
他手中的终焉之种，那只漆黑的眼睛，正在缓缓闭合。种子的表面，浮现出七彩纹路——琉璃仙帝的力量，暂时压制了终焉意志。
“不……不可能！”鬼佛惊怒交加，“你怎么可能抵挡终焉之眼的侵蚀？！”
张炁抬头，眼中七彩光芒流转。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握紧种子，混沌道灵全力运转，开始炼化。
鬼佛疯了。
他放弃一切，燃烧本源扑向张炁，想要夺回种子。
但凌雪、青阳、墨渊同时出手，拼死阻拦。
战斗，进入最后的白热化。
而塔顶上方，时空断层的边缘，一道裂缝悄然打开。
裂缝外，是永恒冰原的核心——时之仙帝的囚笼。
囚笼中，时之仙帝抬起头，看向裂缝的方向，喃喃道：
“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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