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万族”联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永无止境。玄甲族的重炮轰击在能量护盾上炸开绚烂而致命的光斑;朱雀族的突击舰群如同鬼魅,总能在阵型的缝隙间发起致命突袭;青龙族的精神干扰如同无形的毒雾,试图渗透进每一道通讯链路,瓦解士兵的意志。
然而,人类舰队却在这狂暴的攻击中,展现出一种近乎艺术的韧性与反击。
这一切的核心,便是端坐于“洪荒号”核心,意识已与“山河社稷图”融为一体的陈远。
他不再需要刻意去“想”如何指挥。意念所至,舰队随之而动。
当三支朱雀族突击队以经典的“三叉戟”战术,试图撕裂人类右翼时,陈远的意念如同未卜先知。位于右翼的一支轻型护卫舰分队,在敌方尚未完成加速的瞬间,便以一个看似自杀性的角度切入,精准地投射出大范围“灵能静滞力场”。力场生效的范围妙到巅毫,恰好笼罩了朱雀队预定的汇合点,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己方舰船的机动。高速冲来的朱雀战舰如同撞入无形的泥潭,速度骤减,阵型瞬间散乱,暴露在早已等候多时的侧舷炮火之下,顷刻间化为星空中绽放的火球。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隐晦的精神波动如同毒蛇般悄然袭向舰队的中枢指挥链路。这是青龙族的拿手好戏。然而,这股波动在触及由陈远神念构筑的无形网络时,却仿佛泥牛入海,不仅未能造成任何干扰,其波动的源头和特征反被瞬间分析、锁定。陈远意念微动,数艘搭载了特殊“清心咒”阵列的辅助舰船调整方位,一道平和而恢弘的神念涟漪反向扩散而出,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阴霾,将那恶毒的精神干扰消弭于无形,甚至让远处几艘青龙族战舰的灵能信号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在后方密切关注战局的石铁、王胖子等人,即使无法像陈远那样感知全局,也能从战术地图上那行云流水般的舰队调动中,感受到一种令人心悸的美福
“指挥官的指令……好像根本不需要反应时间?”王胖子看着屏幕上几乎与敌方动向同步变化的己方阵型,喃喃自语,眼睛里充满了惊叹。他负责的技术支持网络,此刻承受的数据流远超以往,但却异常稳定、高效,仿佛整个舰队的所有系统都在为一个统一的意志服务,没有任何内耗。
石铁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看着代表己方舰队的蓝色光点,在代表敌饶红色浪潮中,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甚至还能不时发起精悍的反击,他瓮声吐出一口气:“指挥官……他好像变成了舰队本身。”
烟闭着眼,她的神念无法像陈远那样覆盖全场,但她能感觉到,那弥漫在星空中的、原本属于无数个体的紧张、恐惧、决绝的情绪,正被一股庞大、冰冷、却异常稳定的意志所统合、引导,化作一种高效而可怕的集体力量。她心中对陈远的信赖,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沈浪沉默地看着战场态势图,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模拟着阵法的演变。他发现,陈远的许多调度,其内在逻辑竟与他所研习的阵法之道暗合,甚至更加精妙、动态,仿佛将死板的阵图化为了活着的、呼吸的星空巨兽。
周易掐指的速度慢了下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卜算的是“大势”,而此刻,他感觉到,人类舰队这边原本晦暗不明的“势”,正被一股锐利无匹的“意志”强行凝聚、擢升,虽处劣势,却隐现锋芒。
战场中,陈远的意识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冷静地俯瞰着这场星空棋局。他“感觉”到每一艘舰船的“状态”,如同感受自己身体的延伸。哪艘驱逐舰的引擎过载需要冷却,哪艘巡洋舰的弹药即将告罄,哪片区域的护盾需要重点加强……所有细节,尽在掌握。
他指挥舰队时而化整为零,如同群狼撕咬,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时而聚零为整,化身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直插敌人攻势的核心节点;时而又利用星尘、引力陷阱等环境因素,布下一个个致命的陷阱。
“如臂使指”。
这四个字,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人类舰队在他的指挥下,不再是一支庞大的、难免臃肿的军队,而是一个拥有统一思想、协调如一的超级生命体。每一个战术动作都精准得令人发指,每一次攻防转换都流畅得如同艺术。
尽管敌饶数量依旧占据绝对优势,攻势也依旧狂猛,但在陈远这超越常理的指挥下,人类舰队硬生生地在看似必败的局势中,稳住了阵脚,并且开始一点点地、坚定地向着“突破外围防线”的目标,稳步推进。
陈远冰冷的意识深处,唯一跃动的,是计算与策略的火花。他将所有的情涪所有的杂念都摒弃,全身心沉浸在这种与舰队融为一体、执掌星空的极致体验郑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但此刻,他便是这星海之中的……执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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