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是被那阵“辘辘”的拉坯声勾住的。
药王谷的秋阳正晒着药圃，她的仁心玉却震颤着指向赣北——“瑶里瓷窑”的方向。玉髓里映出一只素胚梅瓶：釉色青中泛白，瓶身还留着拉坯时的指纹，像被时光捂热的月光。
“谷主，‘承窑坊’的周师傅封窑了。”阿昭的声音带着陶土的腥甜，“周师傅，现在年轻人都买机制瓷，他这‘手作七十二道工序’的老手艺，连景德镇的展厅都进不去。”
冷凝翻开随附的视频：深山里的瑶里瓷窑，龙窑烟囱积着薄灰，六十岁的周伯谦蹲在拉坯机前。布满老茧的手攥着泥团，旋转中拉出梅瓶雏形，却迟迟不修坯。“我揉了五十年泥，釉水调了八百回。”他对着镜头哑声，“宋饶‘影青釉’，要高岭土配釉果，窑温差十度就发灰。现在...谁还等一窑烧三？”镜头扫过墙角，堆着上百只未上釉的素坯，像沉默的山峦。
第一幕·老窑工的“泥火执念”
暮秋的瑶里飘着松柴香，承窑坊的晒场上堆着新采的高岭土。周师傅戴着斗笠，正用筛子筛着釉果粉：“姑娘，你看这土——得选瑶里后山的‘糯米土’，黏性足，烧出来透光。釉果要晒七七四十九，磨成粉过三遍筛，才能调出‘雨过青’的色。”
他从木匣里捧出个油纸包，展开是片残破的影青釉瓷片：“这是北宋窑口的标本。你看这釉面，像水面凝了层薄冰，透光能看到胎骨的‘糯米纹’。现在电窑烧的，釉面贼亮，胎骨粗松——那不是瓷，是陶片！”窗外传来无人机测绘的嗡鸣，周师傅的手顿了顿，筛子砸在釉缸上：“文旅局要搞‘数字瓷窑’，拍VR看烧窑。可VR能拍出松柴的烟？拍出开窑时‘叮’的一声脆响？”
第二幕·“陶艺系少女”的“山河新生”
当下午，冷凝在景德镇陶溪川的工作室见到了林溪。
姑娘扎着低马尾，围裙上沾着青釉，电脑屏幕上是3d建模的梅瓶：“我是陶艺系的，来做‘传统陶瓷的当代转译’。周师傅的影青釉绝了，可‘瓶罐’太局限。我想把‘山河纹’拆解成设计语言，做‘可触摸的山水’——比如茶盏刻庐山云雾，花瓶塑鄱阳湖波，让瓷成为‘立体的江西’。”她翻出设计稿：“您看这个‘赣鄱’系列，用影青釉做底，浮雕鄱阳湖的水纹，灯光下像看见湖水在流动！”
周师傅皱着眉：“浮雕？那还是手工瓷吗？”林溪急了，打开平板展示样品：“您摸！用数控雕刻机先打草稿，保留手工修坯的温度。我们还扫描了您的老瓷片，把‘糯米纹’做成釉料配方数据库，误差不到0.01毫米！”她掏出手机，翻出红书数据：“测试款‘云雾茶盏’，茶客‘像捧了片庐山云’，收藏家‘比古董还耐看’！”
第三幕·龙窑边的“新泥火”
三后，承窑坊的拉坯机旁多了台数控雕刻机。
林溪系着靛蓝围裙，跟着周师傅学修坯：“削泥要‘慢而匀’，像给瓷胎‘理发’。这梅瓶的颈部，得修出‘君子颈’的弧度。”周师傅握着她的手：“你这手巧，比我孙女强——她连泥都嫌脏。不过...你这‘鄱阳湖’的波纹，得再柔点，才像咱江西的水。”林溪笑着：“我用3d建模先模拟窑温，您看，这浮雕的深度刚好，烧出来不会裂！”
她们合作推出“山河入瓷”计划：
「手作经典」：复刻周师傅的“影青梅瓶”“青釉茶盏”，手工拉坯修坯，配檀木盒装裱，每件附手写“泥料档案”；
「当代设计」：将鄱阳湖、庐山等江西山水简化成浮雕、刻花，用影青釉或结晶釉呈现，推出茶器、花器；
「体验工坊」：开设“一日制瓷课”，游客可亲手揉泥、拉坯，周师傅指导修坯，林溪教上釉，烧好的瓷器可带走。
周师傅摸着茶盏上的鄱阳湖波纹，浑浊的眼睛亮了：“这水纹...比我当年画的还活泛！”林溪直播时举着梅瓶：“老窑工的泥，年轻饶山——瓷不只是摆件，是能‘装下山水’的生活美学！”订单瞬间破万，弹幕刷着“求链接”“瓷里有江西”。
第四幕·瓷坊里的“新烟火”
冬至的瑶里，龙窑燃起了火。
承窑坊的院子里摆着新茶席：影青茶盏盛着庐山云雾茶，旁边是刻着庐山云纹的花瓶、塑着鄱阳湖波的笔洗。游客们举着瓷器拍照：“这纹路，比照片还生动！”“买个茶盏，等于把江西的山水揣在手里！”
周师傅看着自己的泥纹在年轻人手中绽放，嘴角扬起笑：“我守了五十年窑，以为要让给电窑了...没想到，我的泥，还能堆出娃娃们的山水梦。”林溪递过联名款设计册：“线上旗舰店开通了，‘山河入瓷’系列预售五十万！”周师傅摸着册上“承窑坊”烫金印，眼眶湿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瓷窑续上这把火。”
第五幕·泥火里的“山河”
腊月的瑶里，雪落满龙窑顶。
周师傅教林溪调釉：“釉果要磨得比面粉还细，高岭土得选三年陈的...釉水稠了，滴在坯上能拉成丝才算成。”林溪搅着釉浆，抬头看雪映的窑火：“师父，您看这釉色——多像鄱阳湖的冰，透亮里藏着暖。”
冷凝站在窑前，看着祖孙俩（周师傅和林溪）调釉的身影，仁心玉泛着温暖的光。窑火噼啪，映亮釉缸里流转的山水。周师傅舀起一勺釉浆：“这泥，是瑶里的山；这火，是龙窑的魂；这瓷...是咱江西的山河。”
尾声·山河瓷韵传四方
新春的瑶里，红灯笼挂在窑门。
承窑坊展厅里，陈列着周师傅的老瓷片和林溪的新设计：手作茶盏、浮雕花瓶、“山河入瓷”体验包，还有孩子们捏的“丑萌”瓷偶。周师傅摸着展柜里的联名款证书，对冷凝：“姑娘，我这瓷，从前是‘案头的诗’，现在是‘掌中的景’——可都是‘江西的根’。”
远处，陶溪川的展厅亮起灯，模特捧着“鄱阳湖”茶盏微笑。林溪翻着手机：“巴黎大皇宫策展人联系我们，想用‘影青山水’做中国馆展品...师父，您看，瓷里的山河，要走到世界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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