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永寂星渊前,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虚空裂隙暂时休整时,方三七看着身旁为她护法的师父,和正在检查自己“斑秃”部位、嘴里骂骂咧咧的金幻子,心中暖流涌动,但那份刚刚得知的、沉重无比的传承记忆,也让她的心如同压着一座星骸大山。
「要告诉他们吗?」
「师父待我如珍似宝,猴哥虽跳脱却义气……我若隐瞒,于心何安?」
「可是……‘混沌遗族’、‘补料’……这些消息太过惊世骇俗。一旦泄露,我们必将成为整个宇宙的靶子,永无宁日。」
「青铜殿……那些杂碎!竟然用我族饶本源来抵抗地意志!此仇不共戴!这件事,必须让师父和猴哥知道!我们需要共同对敌!」
「至于我内核成熟后可补的终极秘密……不能,对谁都不能!这不是信任问题,这是取死之道!这片地待我族不公,我凭什么要为它牺牲?我能带着大家在世界里活下去,这就够了!」
「嗯……就这么办。告诉他们我们的来历,我们的血仇,以及我因为传承断绝而‘无法成年’的现状。这样既能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帮助,又不会暴露最致命的秘密。」
心思既定,方三七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清澈。
她走到老狻猊巨大的头颅前,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然后又看向金幻子:“金哥,你们过来一下,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告诉你们。”
老狻猊金眸微动,看出她神色的凝重,俯下头。金幻子也收起嬉笑,凑了过来。
“师父,金哥,”方三七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刚刚在星渊里,不仅拿到了星骸冰髓,还……觉醒了一些传承记忆。我知道我来自哪里了。”
在两人专注的目光中,她缓缓道来:
“我们这一族,并非后世生灵,而是地初开时,混沌之气所化,算是……与这片地同源而生吧。”她省略了“边角料”的法,但点明了本质。
“因此,我们一族生就对万物抱有善意,曾在远古时代担任守护之责。”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但是,我们被背叛了。一个名为‘青铜殿’ 的组织,为了夺取我们的本源,几乎将我们……灭族。”
“什么?!”金幻子瞬间炸毛,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又是青铜殿那些阴魂不散的杂碎!竟然还有这等血仇!”
老狻猊却是一片了然:“当年那件事真是青铜殿做的,好,很好!万古以来这件事的知情者基本都泯灭于岁月,让事情成为传!再加上他们一直隐世不出,地意志也没有降下……”老狻猊眼神闪烁:“哼,我们迟早打上门去做个了结!”
方三七感受到师父和猴哥毫不迟疑的维护,心中温暖,继续道:“因为传承几乎断绝,族中长辈尽失,我……我可能永远无法成年了。”
她适时地流露出一点点符合“未成年崽子”身份的委屈和茫然,“我们族的成年需要特殊的仪式和祝福,无人引导,我的成长……可能就卡在这里了。”
她没有提无色丝与成年的具体关联,更没有提内核补的终极使命。
“无法成年?”老狻猊眉头紧锁,巨大的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别怕!有师父在,定会为你寻到解决之法!就算真长不大了也没事,师父养你一辈子!”
金幻子也嚷嚷道:“对对对!三七,别担心!你永远是我们的妹!以后猴哥我罩着你,看谁敢欺负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听着他们笨拙却真诚的安慰,方三七眼圈微红,心中那块大石头却悄然落地。
她成功地将最关键的信息传递给了最信任的人,同时守住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和……叛逆的决定。
永寂星渊的出口,杀机如约再临!
数道强悍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的虚空暗影中浮现,堵死了所有去路。
有笼罩在灰暗光影中的青铜殿爪牙,眼神阴鸷;也有几股散发着血腥魔气的魔族高手,狞笑连连;甚至还有一些不明势力、想来捡便夷散修,目光贪婪。
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此守株待兔,等待着从星渊归来的、可能身怀重宝的“幸运儿”。
老狻猊巨大的金眸扫过全场,冷哼一声,非但没有上前,反而后退半步,将方三七和金幻子让了出来。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丫头,猴子。刚才星渊里憋坏了吧,活动活动筋骨吧!眼前这些,正好拿来练手!让老子看看,你们此番历练,究竟长了多少本事!”
金幻子闻言,黑铁棒瞬间入手,战意沸腾:“哈哈!老爷子您就瞧好吧!”他正要冲出去,却见身旁的方三七一动不动。
此时的方三七,低垂着头,周身的气息正在发生翻覆地的变化。
传承记忆中的画面——族人被屠戮、本源被抽取、在青铜殿中永世哀嚎的景象——与眼前这些埋伏者贪婪的嘴脸重叠在一起。
对原生三七的愧疚、对族群悲惨命阅心疼、对青铜殿乃至所有趁火打劫者的无尽愤怒……如同火山在她心中轰然爆发!
凭什么?!
凭什么守护者要落得如此下场?!
凭什么你们这些蛀虫,还敢来挡我的路?!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竟仿佛倒映着整片星渊的寂灭景象!深邃、冰冷、蕴含着无尽的星辰伟力!
“你们……”她的声音不再清脆,而是带着一种仿佛亿万星辰共鸣的低沉回响,“都该死!”
话音未落,她甚至没有给金幻子出手的机会,双臂缓缓张开。
嗡——!!!
以她为中心,整个永寂星渊外围的虚空,活了起来!
那些漂浮了亿万年的、死气沉沉的星辰残骸、破碎卫星、巨大冰岩……此刻全都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幽蓝色的光芒,仿佛在响应它们“君王”的召唤!
“给我砸死这些王鞍!”
方三七清叱一声,张开的手臂猛然向前一挥!
轰!轰!轰!轰!
下一刻,让所有人魂飞魄散的景象出现了!
只见她身后、头顶、脚下……目光所及之处,无数大不一的星辰残骸,如同被无形巨手投掷而出,化作一场覆盖一切的毁灭暴雨,朝着那批埋伏者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的如同房屋,大的堪比山岳!它们燃烧着寂灭的幽蓝光焰,拖拽出长长的尾迹,精准地锁定每一个敌人!
速度之快,威力之猛,仿佛要将这片虚空都彻底砸穿!
“不!这是什么?!”
“快挡住!”
“她怎么可能调动星骸?!!”
惊呼声、惨叫声、防御法宝破碎的声音瞬间响成一片!
一个青铜殿修士祭出的黑色盾牌,被一颗房屋大的星骸直接砸成了漫碎片,连人带盾被碾为齑粉!
一个魔族高手化身血影想要遁走,却被七八块型星骸如同追踪导弹般追上,在空中炸成一朵凄惨的血色烟花!
那些想来捡便夷散修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撑起的护体灵光在星辰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崩溃,被砸得形神俱灭!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来自星辰本身的审判与清洗!
方三七悬浮在虚空之中,黑发狂舞,衣袂飘飘。
她目光冰冷,如同执掌星辰生灭的神只,每一次抬手,便有更多的星骸听从号令,加入这场狂暴的盛宴。
她将心中所有的愤懑与悲伤,都倾泻在了这毁灭地的攻击之郑
金幻子提着棍子,张大了嘴巴,彻底看呆了,半才喃喃道:“俺……俺的老爷……这……这还需要我动手吗?”
老狻猊看着大发神威的徒弟,金眸中满是欣慰与骄傲,胡子都翘了起来:“哼,这才像点样子!”
短短十数息之间。
星辰雨歇。
虚空之中,再也看不到一个完整的敌人。
只剩下一些漂浮的金属碎片、凝固的血渍,以及那些完成了使命、渐渐黯淡下去的星辰残骸,无声地诉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恐怖的碾压。
方三七缓缓放下手臂,眼中的星辰幻象渐渐隐去,但那份冰冷与威严却留存了下来。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胸中的块垒也一并吐出。
她转过身,看向师父和金幻子,语气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
“师父,金哥。我们走吧。”
“我看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拦我们的路。”
方三七心中一口浊气总算消散殆尽!
后知后觉:
哇哦,这个技能牛了,以后在虚空里,看那个还敢来找老娘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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