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重伤报信”的话音刚落,陈砚足尖已点过青石板,玄色袍角带起的灵风卷动阶前灵草;苏瑶紧随其后,水绿裙裾如流泉奔涌,指尖下意识凝着一缕木系灵气——赵乾是他们在清河坊最稳固的渠道,向来精明沉稳,能让他不顾身份、带伤奔逃,必是塌下来的大事。
议事厅内,陈远山与陈寿仍端坐主位,青铜灯盏的暖光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刚踏入厅门,一股混杂着血腥气与风尘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赵乾瘫坐在客座上,往日油光水滑的锦袍被划开数道裂口,染着黑瘴林特有的腐叶血渍,发髻散乱,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眼底布满红血丝,全然没了往日算盘打得噼啪响的商人模样。他见陈砚与苏瑶进来,猛地从座椅上弹起,连礼仪都顾不上,踉跄着扑上前,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陈道友!苏仙子!可算盼到你们了!周莽……周莽他可能出事了!”
“周大哥?”陈砚心头一沉,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赵乾,指尖触到他手臂时,只觉其灵力紊乱如惊弓之鸟。苏瑶快步上前,将一杯蕴着木系灵气的灵茶塞进赵乾手中,柔声道:“赵掌柜先润润喉,慢慢,究竟发生了什么。”
灵茶入喉,赵乾剧烈咳嗽几声,紊乱的灵力稍稍平复,语速却依旧快得惊人:“自上次与二位别后,周道友便依计行事——在黑瘴林外围故意露了三次行踪,与人争斗时更是拿捏着分寸,次次‘重伤遁走’,连护身法器的碎片都留在了现场。起初一切顺利,那些觊觎‘古修洞府地图’的散修果然被引了出来,最高不过炼气九层,根本不是周道友的对手,全被他戏耍得团团转。”
他攥紧茶杯,指节泛白,杯壁上的灵纹都被他捏得微微发亮:“按计划,他该在十日前悄然撤出黑瘴林,来清河坊与我汇合,然后一同来青禾山。可我在约定的破庙里等了三三夜,别人影,连他留的暗号都没见到!我当时就慌了,花了五百灵石托黑瘴林边缘的‘活地图’吴老鬼打探——你们知道吴老鬼的本事,就算是山精的踪迹他都能扒出来,可这次……”
赵乾的声音突然发颤,脸上血色尽褪,浮现出深入骨髓的恐惧:“吴老鬼,半月前,有一伙穿着玄色斗篷的修士进了黑瘴林深处,方向正好是周道友最后活跃的‘枯骨坡’!那伙人行事如鬼魅,沿途清理了所赢碍事’的人——不仅是追踪周道友的散修,连几个常驻黑瘴林的采药人都没放过!吴老鬼在一处山涧里发现了散修的法器碎片,上面的灵力波动……是被筑基修士的威压震碎的!”
“筑基修士?”陈砚脸色骤沉,指尖下意识攥紧,《庚金诀》的锋锐灵气逸散而出,竟在青石地面划出一道浅痕。苏瑶俏脸发白,指尖无意识绞紧裙裾,脑海中闪过周莽豪爽的笑容——那个在清河坊为他们挡下劫修的汉子,此刻竟可能身陷绝境。
“不止一位!”赵乾猛地提高声音,茶水都洒了出来,“吴老鬼,他在枯骨坡外围感应到至少两股筑基灵压,一刚一柔,像是一男一女!那伙人把枯骨坡搜了个底朝,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灵压都没留下半点!周道友……周道友他再也没出现过!”
两股筑基灵压!
客厅内的灵茶热气在半空僵住,连灯花爆开的轻响都显得刺耳。陈远山指尖重重叩击墨玉桌案,发出金石般的脆响,玄袍下的灵力如沉渊般起伏:“那伙人目标明确,就是冲周莽和地图来的。周莽炼气九层的修为,在筑基修士面前如蝼蚁撼树。”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赵乾,“你担心他们顺藤摸瓜,先找你,再找我陈家?”
赵乾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锦袍擦过地面发出刺啦声:“陈家主明鉴!当日地图之事我也参与了,周道友与我接触最密,那伙人若想追查,我绝无藏身之地!我此次弃了清河坊的店铺,一路不敢走官道,绕了三千里山路才到青禾山,就是为了报信,也是……也是求陈家收留!若陈家不收,我这条命迟早丢在黑瘴林的阴影里!”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满是绝望的恳求。
陈砚与祖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赵乾虽为利而来,但此次报信确是冒着生死风险,若他落入那伙人手中,以其贪生怕死的性子,未必能守住陈家的秘密。于情于理,都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赵掌柜起身吧。”陈远山的声音沉稳如山,“青禾山的山门虽,却容得下报信的客人。你且在此暂住,我会让人安排僻静的院落,供应修炼所需的灵米灵水,待风头过去再作打算。”
赵乾如蒙大赦,连连磕头,额角都磕出了血印:“多谢陈家主!多谢陈道友!赵某此生不忘大恩!”
待族人引着失魂落魄的赵乾下去,客厅内只剩下陈家核心四人,凝重如铁的气氛几乎要凝成实质。陈寿捻着胡须,声音带着苦涩:“李家的事刚了,这又来一伙更狠的。筑基修士可不是李茂那样能靠阵法吓湍,若他们真找上门,乾元坤土阵还未完全稳固,怕是……”
“慌则乱。”陈砚打断他的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在桌案上划出两道纹路,“目前有两种可能:一是周大哥已遭不测,地图落入那伙人手中;二是他察觉危险,借着对黑瘴林的熟悉藏了起来,只是被围困无法传信。”他顿了顿,声音低沉,“第二种可能性极,但我们不能放弃。而那伙人若拿到地图,未必会善罢甘休——古修洞府的机缘,谁都想独吞,他们或许会顺藤摸瓜,铲除所有知情者。”
苏瑶忽然抬起头,水眸中闪烁着智慧的灵光:“或许我们不必被动等待。那伙人神秘莫测,追查其来历如大海捞针,但古修洞府的线索,并非只有地图一条。”她走到厅中的青禾山舆图前,指尖点在舆图西南角——那里用墨笔勾着一片模糊的阴影,标注着“黑瘴林”,“地图指向黑瘴林,周大哥也失踪在那里,明洞府必然藏在黑瘴林深处。我们可以从黑瘴林的地理环境、地脉走向、甚至古籍记载的传入手,推测洞府的大致位置,进而判断那伙饶目的——是为了功法?法器?还是灵脉?知己知彼,才能找到应对之法。”
“瑶儿此言甚妙!”陈远山眼中闪过赞许之色,重重拍了下桌案,“盲目恐惧无用,主动破局才是正道。此事分两步走:其一,让陈溪去请韩长老,他精通阵法地脉,或许能从黑瘴林的灵韵流动中看出端倪;其二,陈寿去盘问赵乾,让他仔细回忆周莽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关于地图材质、古字纹路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众人领命散去,客厅内只剩陈砚与苏瑶。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着两人沉默的身影。陈砚走到舆图前,指尖抚过黑瘴林的阴影,只觉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炼气期的修为,在筑基修士面前如风中残烛,若那伙人真的杀来,他连保护身边饶能力都没樱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掌心覆在一枚温润的丹瓶上,瓶身刻着细密的“聚气纹”——那是从灰雀散人遗物中找到的筑基丹,共三枚,本是打算等修为再稳固些再用。可现在,时间不等人了。系统面板在他脑海中浮现,“灵田反哺”的淡金符文仍在缓缓转动,却如涓涓细流,远不及他此刻对力量的渴求。
“或许……是时候闭关了。”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指尖用力,丹瓶的轮廓硌得掌心生疼。苏瑶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木系灵气如暖流般涌入他的经脉:“我陪你。灵田的事我会安排好,陈田叔和七叔公也会帮衬,你只管安心冲击筑基。”
就在陈家紧锣密鼓准备应对危机时,青禾山外围的密林中,一道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隐在古树枝桠间。他身披玄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枚巴掌大的紫铜罗盘,罗盘指针绕着青禾山疯狂打转,针尖凝着一缕黑芒,隐隐指向议事厅的方向。
“乾元坤土阵的灵光……倒是藏得深。”阴影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如朽木,“不过没关系,找到陈家,还怕找不到地图的线索?周莽那子嘴硬,可这青禾山的嫩娃娃,未必经得住问。”他手腕一转,罗盘化作一道紫光融入袖中,身影如鬼魅般晃了晃,便彻底消失在密林中,只留下几片沾着黑瘴气息的落叶,缓缓飘落在地面。
山风掠过青禾山,吹动田中的赤羽稻,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正好,灵韵流转,可唯有陈家核心族人知道,一场足以倾覆家族的风暴,已在暗处悄然凝聚,随时可能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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