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将林凡离开石邑镇的身影拉得细长。
他并未沿原路直接返回山林,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好走些的官道,
打算绕行一段,从另一侧较为平缓的山坡进入密林,再寻路返回山谷。
官道上尘土飞扬,车辙印交错纵横,偶有驿马疾驰而过,扬起更高的烟尘。
采购的物资已安然存放于系统空间,怀中也揣着换回的些许钱币。
此行目的已然达成,甚至还意外获取了关于鬼谷的信息,让林凡心中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思量。
他步履轻快,虽未施展身法,但内力流转周身,速度也比寻常旅人快上许多。
官道蜿蜒,穿过一片地势渐高的丘陵地带。
两侧林木渐密,夕阳透过枝叶缝隙,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平添了几分荒凉与肃杀。
正行进间,一阵隐约的兵刃交击声、惨叫声与猖狂的呼喝声,顺着风从前方的山坳处传来。
林凡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在这官道之旁,发生厮杀并不稀奇,或是仇杀,或是劫掠。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初来乍到,隐藏自身、安全返回山谷才是首要。
然而,那声音中的绝望与暴戾,却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动着他的心神。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也绝非冷血之辈。
机门理念,首重守护,若对眼前发生的惨剧视若无睹,又与那些持强凌弱者何异?
他略一沉吟,身形晃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入道旁的密林,借着树木的掩护,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潜行而去。
几个起落,他便已接近山坳。伏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林凡凝目望去。
只见官道在此处形成一个然的弯道,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三辆装载着货物的马车歪斜地停在路边,其中一辆的车辕已然断裂。
地上横七竖柏躺着十几具尸体,看衣着大多是商旅护卫打扮,鲜血染红了黄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尚有七八名商旅护卫,正围成一个简陋的圈子,死死护着中间几个看起来是主家的人,在与数量远超他们的敌人苦苦支撑。
那些袭击者,约莫有二十余人,个个面目凶悍,穿着杂乱,手持钢刀、长矛,甚至还有猎弓,呼喝叫骂,攻势凶猛,
显然是一伙惯于蠢的山贼匪寇。
他们的武功路数粗野而狠辣,配合却颇为默契,显然不是乌合之众。
护卫们虽然拼死抵抗,但实力差距悬殊,且人人带伤,圈子正在被不断压缩,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被护在中间的,是一名衣着华贵、但此刻已是鬓发散乱、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一个紧紧抓着他手臂、
同样吓得花容失色的年轻妇人,以及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
那少女似乎惊吓过度,僵立在原地,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忘了哭泣。
“兄弟们加把劲!宰了这些肥羊,货物和娘们都是咱们的!”
一个似乎是头目的独眼山贼,挥舞着鬼头刀,狞声大吼,一刀劈翻了一名苦苦支撑的护卫。
缺口被打开,两名山贼立刻怪叫着扑向圈内,目标直指那看似最柔弱、也最显眼的鹅黄衣裙少女!
“姐心!”
一名忠心的老仆试图上前阻挡,却被一名山贼随手一刀砍翻在地,鲜血溅了那少女一身。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看着逼近的、带着残忍笑容的山贼,
以及那高高举起、映照着夕阳血色光芒的钢刀,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娇的身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那中年男子和年轻妇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却被其他山贼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救援。
眼看那锋利的钢刀就要落下,香消玉殒就在顷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凡,眼中寒光乍现!
他原本还想观察片刻,看看是否有转机,或者这些山贼是否会只劫财不害命。
但此刻,对方显然是要赶尽杀绝,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都不放过!
他体内的内力瞬间奔涌起来,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
融合了《独孤九剑》破尽万法的理念与百份基础剑道心得的洞察力,让他瞬间就判断出了最佳的介入时机与角度。
“嗖!”
伏在灌木丛中的身影,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的利箭,骤然暴起!
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青影,卷起几片枯叶。
他没有选择高声喝止,那只会让山贼的刀落得更快。
也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追求的是极致的速度与效率!
几乎是瞬息之间,林凡已跨越了数十步的距离,切入战团!
他的目标,正是那名举刀砍向少女的山贼,以及旁边另一名正准备对那中年男子下杀手的匪徒。
在第一名山贼的刀锋距离少女头顶尚有尺许之时,林凡已然欺近其身侧!
他并指如剑,并未直接格挡那势大力沉的一刀,而是以内力凝聚指尖,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那山贼持刀手臂的腋下极泉穴!
这一点,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穿透性的内力与对时机、角度的极致把握!
那山贼只觉得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身子骤然一麻,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凝聚起来劈砍的力量瞬间溃散,
高举的钢刀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脱手掉落,擦着少女的衣角落下,深深嵌入泥土郑
这山贼甚至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掠过,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的胸口!
“嘭!”
林凡在点中其穴道的同时,另一只手的手肘已然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在他的心口。
山贼惨嚎一声,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马车上,软软滑落,眼见是不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另一名正准备攻击中年男子的山贼,只觉同伴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冰冷的指风已然袭至他的喉结!
林凡的手指并未真正触及,但那凝聚的指风已然让那山贼感到喉头如同被冰针刺入,呼吸瞬间停滞,强烈的死亡恐惧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林凡看也不看他,顺势一个旋身,右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踢在第三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山贼手腕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那山贼惨叫着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倒地。
兔起鹘落,呼吸之间,三名凶悍的山贼已然一死两伤,失去战斗力!
直到此时,那闭目待死的鹅黄衣裙少女才敢颤巍巍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挺拔的青衫背影,挡在了她与凶徒之间。
官道之上,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的厮杀,无论是山贼还是商旅护卫,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目光骇然地聚焦在这个如同神兵降、出手狠辣果决的年轻人身上。
夕阳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长,仿佛一柄刚刚出鞘、饮血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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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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