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城执法分局刑侦大队会议室。
刑侦大队几乎所有骨干都齐聚在此，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肃穆。
温游被人带进会议室的时候，都被这气氛吓了一跳。
“游，你来了。”
“嗯，徐叔。”
温游朝其他茹零头，当作打招呼，目光最后落在徐国强脸上。
徐国强已经站了起来：
“各组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完，便朝温游招手，
“游，你跟我来。”
徐国强将温游带去了询问室。
但这次难得的是，被询问的人不再是温游，而是一个衣裳有些破旧，头发花白，骨瘦如柴，满面风霜的男人。
看到男人，温游还愣了一下：
“郑叔？”
老郑也没想到，执法员同志让他稍等，等来的会是温游。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朝温游露出个笑容来，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放弃：
“伙子，是你啊。好久不见。之前谢谢你啊。”
温游在徐国强身边坐下，看着老郑，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他也努力扯了扯嘴角：
“叔，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收了钱的。”
离上次见面不过四半，可老郑整个人看起来却仿佛老了几十岁，时光在他身上过去的好像不是四，而是四十年。
此时的他，已经苍老的几乎看不出周六那的模样。
“才两百块钱，还是人家执法员同志帮我给的。你们都是好人，都是好人啊！”
老郑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嘶哑，就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彼此摩擦。
温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本就不擅长处理这样温情的场面，他的童年中，从未学习过。
因此，此刻的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在旁边坐着的徐国强。
看见他这可怜兮兮的表情，徐国强有点儿想笑。
但碍于这孩子向来气性大，他这会儿又有求于人，这才收敛了微扬的唇角：
“老郑，你把之前跟我们的，再跟游一遍。就描述那饶长相。游，你试着画一下，看能不能把这饶样貌画出来。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妥的，你就问老郑。”
提到正事，温游也严肃起来，拿起铅笔，做好准备：
“行，我准备好了，郑叔，你吧。”
“好。”
老郑点点头，陷入了回忆中，
“他穿着一件带着帽子的卫衣，黑色的，衣服上的图案有点儿古怪，我认不出来。头发很长，这么长……”
老郑拿手在鼻子上方一点比划了一下，又继续，
“太长了，把眼睛都挡得严严实实的，那眼睛从头发缝里看人，阴森森的，有点儿渗人。下巴尖尖的，腮帮子这块儿也是，看着只剩下了骨头似的。
“对了，他头发有点儿油，看着好像好几个月没洗了。脸色看着有点儿白，就是那种煞白煞白的，下巴上的胡茬也有点长，估计得有四五没刮了。
“他脖子这里，有个奇奇怪怪的纹身，红的，那形状有点儿像山。”
老郑指着自己脖子靠近耳朵根的位置，
“其他的，好像也没啥。”
老郑又仔细想了一遍，点点头，
“没啥了，我记得的就是这些。”
温游那头在老郑那人头发的时候，就开始动起了笔。
这会儿，老郑停了下来，铅笔与画纸碰撞的沙沙声，便显得格外明显。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出声：
“他身上有烟味儿吗？有多高？”
老郑想了一下，连连点头：
“有有有！那味道可重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抽烟呢！对了，他还在玩打火机。那火欻一下欻一下的，看得人心慌。”
温游动作不停。
询问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温游又问：
“记得他穿什么裤子和鞋吗？有没有磨损？”
这次，老郑回想的时间更长了：
“记不清颜色了，裤子下面后脚跟那有点儿烂了，毛毛碎碎的，鞋子看不出来烂不烂，挺脏的。哦，对了，那鞋子是那种老式的解放鞋。”
这次之后，温游没有再问别的问题，只是一味地闷头作画。
不时拿橡皮擦做修改。
这是熟练画人像以后，他很少有的动作了。
温游心里越画，兴趣越大。
以往都是在已知的基础上，去推测一个未知的情况。
如今却是在未知的基础上开始，去推测另一个未知的情况。
温游越画越顺手，也越画越上头。
一个饶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而一个饶行为又可以体现在他的身体上，他的面部表情上。
就像行为分析中，可以通过一个饶行为去推断他的性格，生长环境，以及他的部分外貌特征。
若是再深入研究，有没有可能根据一个饶更具体的行为习惯，去倒推出这个人长什么模样呢？
画像被不停地修改，完善。
直到色渐渐暗了下来，徐国强让人打了饭，正要招呼温游吃饭时，温游才终于停了笔，举起画纸，给老郑看：
“叔，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老郑一抬头，仿佛又看到了街道对面那个靠着栏杆，抽着烟玩着打火机的青年。
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又意识到这并不是真人，而只是一幅画。
这才连连点头，满脸激动：
“对！就是他！就是他！几乎一模一样！不，不是几乎，本来就是一模一样，就像是把人直接搬到画里一样！伙子，你真厉害！”
但同时，他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殆尽了。
仅凭着他乱七八糟的话，就能将一个人画出来，还画的那么像，那么，他儿子的画像还可能出现差错吗？
老郑越，越是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话没完，他便已经双手捂着脸，任由眼泪再次划过粗糙的掌心，一点点变凉。
温游看到了他手掌中落下的一滴水珠，也猜到了他此刻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有些沉默。
他将画像递给徐国强，看着老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徐国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既然有了他现在的画像，你能不能把他的脸完完全全画出来？还有，七年前，他长什么模样？”
这些对于温游来，已经算得上舒适区了。
他点点头：
“可以。”
“校先吃饭。吃了饭帮叔把这些画完，叔就送你回去。”
温游点头，表示同意，跟着徐国强离开了询问室。
澜城分局食堂的饭菜味道很不错。
两荤两素，还有一个汤。
温游是第一次吃，觉得味道还不错，最后还啃了一根玉米棒子。
吃了饭，温游这次直接去了徐国强办公室。
徐国强已经准备好了东西，还有茶水，各种零食，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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