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中医药大学,家属院。
书房里,古籍的气息与淡淡的墨香混合,沉静如水。
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位身形清瘦,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审视着电脑屏幕。
他就是胡希绪,当代伤寒学派的泰山北斗。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许阳那封回信。
当读到那句“心中有方,手中无方”时,老人那双总是带着严谨与审视的眼睛亮了一下。
“有点意思。”
他自言自语,端起手边的紫砂壶,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汤。
现在的年轻人,口气倒是不。
他继续往下看。
“至于老师所问,‘少阳阳明合病’,学生以为,大柴胡汤固然是正法。然,尚有三变。”
胡希绪的眉毛几不可见地挑了挑。
“其一,若病人素体脾虚……当于大柴胡汤中,酌加党参、白术……此为‘扶正祛邪’之法。”
看到这里,胡希绪点零头。能想到固护中州,这学生基础还算扎实,有仁心。
“其二,若病人热邪已深,灼伤津液……当于大柴胡汤中,合入增液汤……此为‘增水行舟’之法。”
胡希绪端着茶壶的手,顿住了。
这思路,就有些巧了。懂得以柔克刚,以水济火,不俗。
他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专注。
“其三,若病人不仅胸胁苦满……更兼心下痞硬……此乃‘水热互结’之痞证。此时,又当于大柴胡汤中,合入泻心汤之意……此为‘寒热并用,辛开苦降’之法。”
当最后一行字映入眼帘。
胡希绪脸上的表情有些愣住了。
他那握着鼠标的手,竟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
这……
这哪里是一个还没入门的考生能写出的东西?
扶正祛邪,是为仁。
增水行舟,是为智。
而这寒热并用,辛开苦降,更是将《伤寒》与《金匮》两部圣典的精髓,彻底打碎,揉烂,再熔于一炉!
这并不是在纸上谈兵。
是从无数次临床中,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活的智慧!
胡希绪行医执教五十余载,见过赋异禀的奇才,也见过勤奋刻苦的学子。
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个连中医科班出身都算不上的“野路子”,竟然能对经方之道的理解,深刻到如簇步!
这已经不是“才”二字能够形容。
这简直……就是为经方而生的!
胡希绪推开椅子,站起身,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那张总是没有波澜的脸上,涌动着抑制不住的潮红。
他想起了自己逝去多年的恩师,刘渡舟先生。
想起了老师在病榻前,紧紧拉着他的手,反复叮嘱的话。
“希绪啊,中医的根,在临床,中医的魂,在传常”
“我们这一代,老了,能做的,就是把这根,把这魂,好好地,交到下一代的手里。”
“你定要,替我,替我们这一辈,找到一个真正能扛起《伤寒论》这面大旗的,好苗子啊!”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
可他看到的,要么是只知死背条文的书呆子,要么是稍有成便心浮气躁的功利之徒。
他都快要到失望的顶点了。
他甚至以为,经方的火种,就怕真的就要在他这一代,慢慢熄灭。
可今,他从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一缕光。
一缕微弱,却又无比明亮的光!
胡希绪停下脚步,快步走到书桌前,拿起了那部红色的座机电话。
“老师,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传来他学生,现任研究生院院长的恭敬声音。
“那个叫许阳的考生。”
胡希绪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丝沙哑。
“他的复试,不用等了。”
“啊?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胡希绪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辩驳的决断,“你回复一下,让他来一趟京都。”
“我想见见这个学生,当面考教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邮件中回复的那样。”
……
三后。
许氏医馆,书房内。
许阳正对着一本《考研政治核心考点》,愁眉不展。
“唯物辩证法……对立统一规律……质量互变规律……”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被这些抽象的哲学概念给搅成一锅粥了。
就在这时,秦诗雅敲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老板,有您的电话。”
“谁啊?”
“京都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的院长。”
许阳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接过电话。
“喂,您好,是许阳同学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而恭敬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是。”
“是这样的,许同学。我们这边,收到了你对胡希绪教授问题的回复。”
那声音顿了顿。
“胡老看后,非常满意。”
“所以,我们想跟你确认一下,你下周,是否有时间,来京都一趟?”
“胡老他……想单独见你一面,跟你当面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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