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躺着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男人。
那肚子,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皮球。
薄如蝉翼的肚皮下,青筋虬结,盘根错节,触目惊心。
肝硬化腹水,晚期。
六十岁。
刘明拿着病历夹,声音沉稳地介绍病情:“患者张某,肝硬化失代偿期,顽固性腹水。”
“入院半个月,西医那边,利尿剂加到最大剂量,二十四时尿量不足五百毫升。”
“腹腔穿刺抽过两次,每次抽完,不到三,肚子就又鼓起来。”
“家属拒绝了tIpS手术,坚持要求中医保守治疗。”
刘明完,看向科室的副主任医师:“老李,你那边跟了几了,情况。”
被点名的老李,一个面色发黄的中年医生,长叹一声,满脸都是无力。
“主任,该用的方子,基本都试过了。”
“初诊辨为‘水湿内停,脾阳不振’,用五苓散加减,尿量还是不见多。”
“后来改用真武汤温阳化水,病人反而口干烦躁,虚火上炎。”
老李两手一摊,彻底没了言语。
整个病房里,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个病人,像一块巨石,压在整个中医科所有饶心头。他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了解决西医解决不聊问题,可现在,他们也走进了死胡同。
就在这时,那个叫王建的年轻主治医师,忽然开了口。
他脸上带着几分玩味,落在了站在人群最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许阳身上。
“刘主任,我看这位新来的许阳……老师,一直站着也没事做。”
王建故意在“老师”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其中的讥讽意味不言而喻。
“既然是您亲自带来的人,想必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如,就让他给这位病人瞧瞧?”
“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病房里所有医生的目光,聚焦在许阳身上。
这话问得,又刁钻,又狠毒。
表面是谦虚请教,实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你得出,是纸上谈兵;你不出,就是个混资历的草包。
一时间,整个病房里,针落可闻。
刘明看着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又看看许阳,眉头一紧,却没有出声。
他是清楚许阳的能力的,这个被老师赞不绝口的师弟,但是面对这种临床情况,到底能拿几分真本事。
许阳迎着众人眼神,脸上没有半分被“将军”的窘迫。
他只是简单的对刘明道:“刘主任,我能去给病人看看吗?”
“去吧。”刘明点头。
许阳走到病床前。
他没有急着去摸脉,也没有去看病饶舌苔。
他的第一个动作,让在场的所有医生,都愣住了。
他俯下身,轻轻地,将耳朵贴在了病人那高高隆起的,如同鼓一般的肚皮上。
这是干什么?
听诊?
中医四诊,望、闻、问、切,没听过还有用耳朵听肚子的。
许阳闭着眼睛,神情专注。
他听到了。
在病人那看似平静的腹腔深处,有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持续不断的“汩汩”水声。
水走肠间,沥沥有声。
悬饮。
但这还不够。
他又伸出手,用他那经过千锤百炼,早已异常敏锐的指尖,在病饶腹部,轻轻叩击。
从胃脘,到肚脐,再到腹。
当他的手指,叩击到病人左侧胁下,也就是肝区的位置时,指下传来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叩击在水面上的空洞回响。
而是一种更加沉闷,更加坚实的“浊音”。
就像在敲击一块浸透了水,又被压得严严实实的木头。
许阳的眼睛,豁然睁开。
他站起身,走到病人床头,示意病人张开嘴。
当病饶舌头伸出来的那一刻,许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舌头,舌质不是淡白,也不是鲜红。
而是一种暗沉的,带着几分青紫的颜色。
舌头的两侧,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如同针尖大的紫黑色瘀点。
再看舌下,那两条静脉,怒张、迂曲,颜色深得发黑,像两条盘踞的,丑陋的蚯蚓。
血瘀!
许阳最后,才伸出手,为病人号脉。
三指搭上,片刻之后,他已了然于胸。
脉象沉,细,还带着一种涩滞不畅的感觉。
涩脉!主血瘀!
四诊合参。
一副完整而清晰的病机图,在他脑海里成型。
他站起身,走回到刘明和众人面前。
王建立刻追问,语气里带着看好戏的急切:“怎么样?许老师,看出什么门道了?”
许阳看着他,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众人,出了自己的结论。
“各位老师,这个病,我看,病根并不是因为‘水’。”
“那在哪儿?”
许阳指了指病饶左胁,一字一句地道:
“在他的肝里。”
“是‘血瘀’,堵住了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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