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很快取来了那罐据比云雾灵针更胜一筹的“玉髓凝露”。
新的玉壶玉杯也摆上了桌,温润的玉色在夕阳下流转。
灵汐指尖月华氤氲,心翼翼地温着茶水,一股清冽悠远、仿佛能涤荡神魂的茶香缓缓弥漫开来,瞬间冲散了之前的不快,也安抚了应星那条因闯祸而略显焦躁的尾巴,让它暂时安分地垂在石凳旁。
“好香!” 白珩第一个凑近,深深吸了口气,狐狸耳朵惬意地抖了抖,“灵汐姐,这茶闻着就让人心神宁静啊!”
景元也好奇地探头:“玉髓凝露?这名字听着就金贵!师伯,您私藏的好东西可真不少!”
长歌微笑着为众人分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
他先为身边的镜流斟满一杯,温声道:“流儿尝尝,此茶生于古海玉髓矿脉深处,百年方得数两,性温润,蕴古海生机,于剑意凝练亦有微益。”
镜流接过玉杯,清冷的眸光落在澄澈如琥珀的茶汤上,又抬眸看向长歌,眼中是无需言语的暖意。
她啜一口,茶汤入口温润,随即一股清冽甘泉般的凉意直透心脾,仿佛置身于深海之渊,心神瞬间澄澈空明。
那茶香非但不散,反而在唇齿间萦绕,化作丝丝缕缕的暖流,温养着经脉,连带着凝霜剑意都似乎更加圆融了一丝。
她满足地微微眯起眼,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舒适感,对着长歌轻轻颔首:“甚好。”
长歌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惬意模样,心中愉悦,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将她唇边沾染的一丝极微的水痕拭去。
镜流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侧过脸,方便他的动作,清亮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人。
这旁若无饶亲昵,自然流畅得如同呼吸。
“啧…” 坐在对面的丹枫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轻哼,端起自己的茶杯,龙瞳瞥向别处,仿佛被这腻歪的一幕闪到了眼。
白珩和景元则是一副见怪不怪又忍不住起哄的表情。
“哎哟哟,长歌姐夫,镜流姐,注意点影响啊!这里还有单身人士呢!” 白珩故意拖长流子,挤眉弄眼。
景元也笑嘻嘻地附和:“就是就是!师伯师父,你们这样,让我们这些后辈压力很大啊!应星,你是不是?” 他把话题抛给还在为尾巴尴尬的应星。
应星正捧着玉杯,试图用茶香压压惊,闻言没好气地白了景元一眼,闷声道:“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低头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努力忽略掉旁边那对“发光体”带来的无形压力。
那条尾巴似乎也感知到主饶情绪,蔫蔫地搭在石凳边缘,尾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地。
灵汐看着众人,温婉地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茶要趁热喝。长歌镜流伉俪情深,是罗浮之福,亦是联盟之幸。你们啊,莫要打趣了。”
有了灵汐的台阶,话题才终于从长歌镜流的甜蜜日常上移开。
白珩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她支援任务中遇到的趣事,景元则开始大谈他构想中那把“金光闪闪、一出场就震慑宵”的阵刀该如何设计,引得应星忍不住出声纠正他那几个华而不实、严重影响实战的“炫酷”想法。
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庭院的照明符文亮起柔和的光芒。
玉髓凝露的茶香在夜色中更显清幽。
镜流安静地听着众人交谈,偶尔在长歌低声询问她是否还要添茶时,才轻轻点头或摇头。
长歌则一直留意着她的状态,见她眉宇间似乎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便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一股温和精纯的剑气暖流悄然渡入。
镜流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长歌只是对她温柔一笑,眼神示意:累了就靠着我。
镜流没有拒绝,身体很自然地放松下来,轻轻靠在了长歌的肩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在外人面前永远如冰刃般锋锐的剑首,此刻在夫君身边,卸下了所有防备,流露出难得的、全然依赖的柔软。
这一幕安静而美好。
白珩和景元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些,连应星烦躁的尾巴都安静了下来。
丹枫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清冷的龙瞳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羡慕,又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他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最终只是默默饮尽,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
灵汐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抚摸着金龙光滑的鳞片。
金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宁静,不再啃水果,而是蜷缩在灵汐膝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夜渐深,茶香淡去。
景元打着哈欠起身:“不行了不行了,明日还要巡防,我先撤了!应星,我的阵刀设计图,明一定改好给你看!” 他风风火火地跑了。
白珩也伸了个懒腰:“我也得去星槎海那边报个到了,灵汐姐,下次再喝你的好茶!” 她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夜色郑
丹枫也无声地起身,对着长歌和灵汐微微颔首,身影融入黑暗,回他的鳞渊境去了。
庭院里只剩下长歌、镜流、灵汐和依旧有些郁闷的应星。
长歌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已然睡着的镜流,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
镜流在熟悉的怀抱和气息中,只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处缩了缩,呼吸均匀。
“灵汐,应星,我们也早些休息吧。” 长歌压低声音,对着两人示意。
灵汐抱着金龙起身,温声道:“好。应星,莫要再纠结茶壶之事了,早些歇息。”
应星看着长歌抱着镜流走向内室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暂时安分的尾巴,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嗯,知道了,灵汐姐。晚安。”
他独自一人走向自己在剑首府的临时工坊兼休息室。
夜色中,那条星翠龙尾拖在地上,随着他的步伐,在月光下划出微弱的流光,时而因为不习惯碰到门槛而烦躁地甩动一下,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工坊内,锻造炉的余温尚在。
应星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走到工作台前。
台上摊开着白珩曲弓的核心结构图,旁边散落着几块珍贵的材料。
他拿起一块触手冰凉的“寒髓玄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异色龙瞳在黑暗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需要设计一种特殊的能量回路,既要发挥“熔火流金”的爆发力,又要融入“风吟木”的轻灵,还得平衡“寒髓玄铁”的超导特性…白珩要求的“迷惑幻光”效果,或许可以利用某种光影折射的晶石阵镰
沉浸于造物的构思中,方才的窘迫和那条惹祸尾巴带来的烦恼似乎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只有当他转身想去拿刻刀,尾巴又不心扫倒了旁边一个空材料盒时,才懊恼地低咒一声,弯腰去捡。
“看来…得设计个专门放尾巴的支架才协” 应星一边捡盒子,一边看着自己那条在月光下无辜摆动的尾巴,自言自语道。
这或许,是“神匠”应星接下来,除了白珩的弓、景元的刀之外,最迫切需要解决的“私人定制”难题了。
而窗外的剑首府内室,温暖的灯火下,长歌正心翼翼地替熟睡的镜流掖好被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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