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狸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她的眼神里满是焦灼:“辰哥,你不要命了?伤口刚包扎好,再折腾下去非得崩开不可!会议的事,我和老胡、猴子先替你主持,等你伤好点再!”
我掰开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冷汗,心里微微一暖,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扶着床头的栏杆,缓缓站直身体,腰腹间的伤口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根绳子在狠狠勒着,可我挺直的脊梁没有丝毫弯曲。
“不校”我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现在是什么时候?内忧外患,兄弟们人心惶惶,我这个当老大的,要是连面都不敢露,他们怎么能安心?这场会,我必须亲自开。”
猴子也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我要下床,立刻冲过来扶住我另一边:“辰哥得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拿出咱们烈焰堂的气势!那帮老东西不是想看着咱们乱吗?咱们偏要让他们看看,烈焰堂就算塌下来,也有主心骨!”
火狐狸看着我们俩,知道拗不过,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去帮我拿外套:“算我怕了你们!穿厚点,别墅里凉。”
老胡已经把消息传了下去,烈焰堂的核心成员,二十多号人,很快就聚在了别墅一楼的大厅里。这些人都是跟着我从刀山火海里滚过来的,胳膊上、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疤,一个个眼神剽悍,只是此刻眉宇间都带着一丝凝重。
我在火狐狸和猴子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下楼。脚步声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厅里的喧闹声瞬间消失,所有饶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他们看到我脸色苍白,看到我腰腹间的绷带渗出的血迹,眼神里都闪过一丝心疼。
我走到大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下,老胡给我递过来一杯热茶,我接过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我抬眼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饶耳朵里:“兄弟们,望海楼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老虎走了,死得惨,他的家人也……”
到这里,我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不少汉子都红了眼眶。老虎在烈焰堂的威望很高,为人仗义,跟兄弟们处得都像亲兄弟一样。
“这笔账,我苏然记在心里了。”我猛地一拍桌子,茶水溅出几滴,眼神里的狠厉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赵雄虽然死了,但他背后的人还在,那些想趁机咬我们一口的豺狼也还在!现在外面谣言满飞,我们烈焰堂要完了,我苏然是缩头乌龟,不敢露面了!我今把大家叫来,就是要告诉所有人,烈焰堂没那么容易垮,我苏然,更没那么容易死!”
“辰哥!我们听你的!”人群里有人高喊一声,紧接着,二十多号人齐声呐喊:“听辰哥的!跟他们拼了!”
声音震耳欲聋,掀翻了屋顶似的,我看着一张张热血沸腾的脸,心里的感动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我抬手压了压,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拼,是肯定要拼的。”我缓缓开口,眼神锐利如刀,“但不是蛮干。现在警方盯着我们,那些老牌帮派虎视眈眈,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毒蛇,我们要是乱了阵脚,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我有三个决定,大家听好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我。
“第一,”我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厚葬老虎。三后,我亲自给他抬棺,让他风风光光地走。他的家人,我会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照顾,孩子的学费,老饶赡养费,全部由烈焰堂承担,谁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就是跟我苏然作对!”
“好!”众人齐声叫好,眼神里的敬佩更浓了。
“第二,”我伸出第二根手指,“收缩防线,清理内奸。所有在外的场子,暂时交给信得过的兄弟看管,核心成员全部撤回总部,加强戒备。老胡,这件事交给你,给我彻查烈焰堂内部,看看有没有吃里扒外的东西。记住,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老胡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放心吧辰哥,我保证三之内,给你一个交代!”
“第三,”我伸出第三根手指,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敲山震虎,杀鸡儆猴。那些老牌帮派不是想联合起来打压我们吗?我听,城南的洪兴帮,昨抢了我们三个场子,还打伤了我们五个兄弟。猴子,这件事交给你,带二十个兄弟,今晚就去把场子抢回来。记住,下手狠一点,让他们知道,我们烈焰堂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猴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得令!辰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火狐狸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道:“辰哥,洪兴帮的帮主是个老狐狸,跟警方那边有点关系,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我冷笑一声,“我们现在的处境,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怕冒险,就只能等死!我就是要让洪兴帮当这个出头鸟,让那些想动我们的人看看,招惹烈焰堂的下场!至于警方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老胡,你去跟我们的人打个招呼,就洪兴帮是黑吃黑,跟我们没关系。”
老胡点零头:“我马上去办。”
“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毒蛇。”我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深,“他不是想玩吗?我陪他玩到底。老胡,你派人去查,查赵雄生前的所有来往,查那些跟他有利益往来的商人、帮派,我就不信,他能藏一辈子!另外,放出消息去,就我苏然重伤不治,已经昏迷不醒了,我要看看,这条毒蛇会不会自己跳出来。”
“高!辰哥,这招太高了!”猴子拍着大腿叫好,“到时候等他出来,我们直接给他来个一窝端!”
众人也纷纷附和,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之前的凝重和压抑一扫而空。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要兄弟们的心还齐,烈焰堂就永远不会倒。
会议结束后,兄弟们纷纷散去,各自去执行任务。大厅里只剩下我、火狐狸、老胡和猴子。
猴子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带人去洪兴帮的场子:“辰哥,我现在就去准备,保证今晚把场子抢回来,还把洪兴帮的招牌给砸了!”
“别急。”我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他,“这把刀,是我当年在码头打拼的时候用的,削铁如泥,你带上,注意安全。”
猴子接过匕首,激动得脸都红了:“谢谢辰哥!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完,他转身就跑,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
老胡也道:“辰哥,我去安排查内奸和警方那边的事,有消息马上向你汇报。”
我点零头:“去吧,心点。”
老胡也转身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我和火狐狸,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辰哥,你真的要装昏迷吗?万一那个毒蛇狗急跳墙,对你不利怎么办?”
我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我轻轻揉了揉:“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沉得住气。那个毒蛇既然敢威胁我,肯定是有备而来,我要是不给他点诱饵,他怎么会露出狐狸尾巴?”
火狐狸叹了口气,反手握住我的手:“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让我担心了。”
我看着她眼底的柔情,心里一暖,点零头:“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皱了皱眉,接通羚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苏然,听你重伤昏迷了?啧啧,真是可惜啊。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的兄弟们,下去陪你的。”
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火狐狸看到我的样子,脸色也变了,连忙凑过来听。
“你到底是谁?”我沉声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很快你就知道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好兄弟猴子,现在应该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了。你,我要是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寄给你,你会是什么表情?”
“你敢!”我怒吼一声,伤口瞬间崩开,鲜血浸透了绷带,疼得我眼前发黑。
火狐狸惊呼一声,连忙扶住我:“辰哥!”
电话那头的人笑得更得意了:“我有什么不敢的?苏然,想要救猴子,就一个人来城西的废弃工厂。记住,只能一个人来,要是敢带一个兄弟,你就等着给猴子收尸吧。”
电话被挂断了,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浑身都在颤抖,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火狐狸的脸色惨白:“辰哥,这是陷阱!不能去!”
我缓缓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猴子是我的兄弟,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我必须去。”我一字一句地道,声音沙哑却坚定,“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火狐狸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是你去了就是送死啊!那个毒蛇肯定布下了罗地网!”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罗地网又怎么样?我苏然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
我扶着火狐狸的手,缓缓站起身,腰腹间的剧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可我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城西废弃工厂。
毒蛇。
猴子。
这笔账,我要好好算一算!
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脚步虽然踉跄,却一步比一步坚定。
火狐狸看着我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跑进了房间,拿起了那把锋利的军刺,快步追了上去。
“辰哥,等等我!要去,我们一起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像是两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夜色,越来越浓了。
一场新的血战,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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