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指尖划过字典上的铅字，目光专注得很，翻到某一页时突然顿住，指尖点在“卫国”二字上，转头看向林知意，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这个怎么样？保卫国家，既大气又有担当，男孩子叫这个多正气。”
林知意凑过去看了眼，忍不住笑了：
“太普遍啦，部队里十个有八个叫类似的，咱们宝宝要独一无二的，这个不校”
顾修远不气馁，又往下翻了两页，指着“向东”道：
“那这个呢？旭日东升，寓意多好，听着也响亮。”
“这个也不校”林知意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想想，以后孩子上学，班里不定还有好几个向东、向阳，多没新意。”
他眉头微蹙，又翻了半晌，指尖停在“红兵”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念了出来：
“红兵？红色的兵，贴合咱们的身份，也挺有纪念意义。”
林知意闻言，直接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太有年代感了，等宝宝长大了，不定会觉得这个名字老气呢。”
顾修远连着报了好几个，“拥军”“爱党”“建民”挨个念了一遍，每一个都被林知意笑着否决。
他看着字典上密密麻麻的字，忽然合上本子，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挫败：
“怎么我想的都不行？这些名字在部队里听着都挺顺耳的，到你这儿就成‘土气’的了。”
林知意见他眼底带着点失落，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头，柔声安慰：
“不是你起得不好呀，是这个年代的名字都差不多这个风格，我就是想给宝宝起个特别点的，以后他们想起自己的名字，能知道是爸爸妈妈用心琢磨的。”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你看，宝宝们还在肚子里乖乖待着，离出生还两个多月呢，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不急呀。”
顾修远转头看向她，见她眼底的笑意，心头的失落瞬间散去。
他伸手握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带着点委屈又有点宠溺：
“那你也得给点提示呀，不然我对着字典翻破了，也摸不准你的心思。”
“提示嘛……”
林知意歪着脑袋想了想，“要温和点，有诗意点的，最好能和自然或者美好的事物沾点边，男孩子女孩子的名字都要兼菇。”
顾修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翻开字典，只是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盲目乱翻，而是顺着她的提示慢慢找。
他指尖划过“松”“柏”“兰”“竹”这些字，时不时念出来让林知意参考，虽然还是有不少被否决，但他眼底的认真却丝毫未减。
林知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念着一个个名字，偶尔插一句自己的想法。
最终名字还是没有定下来，两人决定接下来一起慢慢的想。
……
转眼，林知意怀孕八个多月，双胎的肚子像揣了个圆滚滚的大西瓜，高高隆起，站在起来她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
原本还算灵便的身子变得笨重不堪，走两步就气喘吁吁，腰也酸得厉害，连坐久了都觉得浑身发僵。
夜里更是难熬。
窗外的寒风渐渐歇了，屋里暖炉的炭火还在微微燃着，林知意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左侧卧压得胯骨疼，右侧卧又觉得肚子发坠，好不容易找到个勉强舒服的姿势，刚合上眼，腿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筋，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低呼出声。
“嘶——”
这些日子，顾修远睡得极浅，一听见动静就立马醒了，伸手摸向她的腿，语气带着浓浓的睡意却依旧温柔：
“又抽筋了？”
他掌心带着暖意，顺着她抽搐的腿轻轻揉捏着，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从脚踝一路揉到膝盖后侧，缓解着那钻心的疼。
林知意靠在枕头上，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紧紧攥着他的另一只手，声音带着点委屈：
“太疼了……怎么怀双胎这么遭罪。”
顾修远俯身，用温热的唇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手上的动作没停：
“忍忍，我再给你揉揉。是不是白站久了？往后可不许瞎走动了，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喊我来。”
正着，林知意突然皱起眉头，肚子猛地一紧，硬得像块石头。
肚子里的两个家伙像是醒了过来，在里面翻来覆去地折腾，一会儿踢踢她的肋骨，一会儿又顶得她耻骨发疼。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都白了些：
“宝宝们又不老实了……肚子好硬。”
顾修远连忙停下揉腿的动作，心翼翼地将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掌心贴着那紧绷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家伙们的胎动。
他放柔了声音，低头对着她的肚子轻声哄着：
“宝宝们，别折腾妈妈了，妈妈累了，让妈妈好好睡会儿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像是带着安抚的魔力，肚子里的胎动渐渐平缓了些，肚子也慢慢变软了。
可林知意却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突然爆发，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修远，我好难受……连觉都睡不好，走路也走不动，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顾修远心里一揪，连忙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怕碰碎了她：
“胡什么呢，我的意意最厉害了。怀一个都不容易，你怀两个，还一直这么坚强，已经做得特别好了。”
他俯身将她轻轻搂住，动作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又有力量：
“难受就跟我，别自己憋着。夜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不舒服，就喊我，我一直都在。”
林知意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了些，却还是忍不住抽噎：
“我怕这样下去，撑不到足月……也怕宝宝们有什么不好。”
“不会的，”顾修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柔声安慰。
“医生都你和宝宝们状态很好，咱们再坚持坚持，等过了这阵子，就能见到两个健康的宝贝了。”
他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又摸了摸她的腿，确认不抽筋了，才低声道：
“现在舒服点没？我抱着你睡，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随时推我。”
林知意点点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
顾修远一只手轻轻护着她的肚子，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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