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顾修远细致入微的照料中悄然滑过，转眼就37周足月了。
夜深得静，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在炕面上投下一片淡淡的清辉。
林知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惊醒的，那痛感不像之前的假性宫缩那般温和，而是带着撕裂般的力道，从腰腹深处蔓延开来，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侧的被褥，指节泛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腹中的两个家伙像是也察觉到了动静，不安地蠕动着，加剧了她的疼痛福
“唔……”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惊醒身旁的顾修远，这些他为了照顾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可顾修远的神经本就绷得紧紧的，哪怕是极轻的声响，也瞬间让他睁开了眼。
他第一时间侧过身，大手习惯性地抚向她的腹部，却触到了一片冰凉的汗水，再看林知意皱紧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心脏猛地一沉。
“意意？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他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伸手探向摸了摸她的肚子，硬邦邦的像一块儿大石头。
林知意疼得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那痛感一波比一波强烈，像是要把她的身体撕裂开来，她紧紧抓着顾修远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修远……好疼……”她的声音破碎而沙哑，带着浓浓的无助。
顾修远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乱了。
他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一边快速穿衣服，一边扬声喊外间的沈望舒和顾时雨：
“妈！时雨！意意要生了！快收拾东西！”
沈望舒和顾时雨，一听这话，立马应声起身，连灯都顾不上开亮，借着月光就过来了。
“来了来了！”
沈望舒声音里带着焦急，却没乱了分寸。
“修远你先扶着意意，我把锅里温着的红糖和鸡蛋装上。”
这些沈望舒一直害怕林知意随时发动，所以她每晚上都在灶上温着点东西，害怕到时候突然发动，深更半夜弄不到吃的
顾修远重新上床，心翼翼地扶起林知意，用棉袄裹紧她的身子，又把软枕垫在她腰后，尽量让她舒服些。
可林知意疼得浑身发抖，身体蜷缩着，每一次宫缩袭来，都让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忍忍，意意，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就好了。”
顾修远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可眼底的焦虑却几乎要溢出来。
他紧紧抱着她，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试图缓解她的痛苦，可他自己的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顾修远心翼翼地抱起林知意，动作轻柔却有力，生怕颠簸到她。
“搂紧我的脖子，别怕，有我呢。”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林知意靠在他的怀里，疼得浑身无力，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外面的夜风寒意刺骨，顾修远把林知意塞进车里，用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又让沈望舒坐在旁边陪着她，自己则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就往医院冲。
车子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着，每一次颠簸都让林知意疼得皱紧眉头，沈望舒在一旁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安慰：
“意意，忍忍，到了医院就好了，女人生孩子都要过这一关，你很勇敢的。”
林知意却听不进去，那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她想起后世的无痛针，想起那些可以减轻痛苦的医疗手段，可现在，她只能硬生生承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疼。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年代？为什么连一点缓解痛苦的办法都没有？
她的心里充满了慌乱和无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妈……我好疼……我怕……”
顾修远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蜷缩在沈望舒怀里的林知意，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脚下的油门踩得更重了，车子在黑夜里疾驰，车灯划破夜空，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遍遍地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声音沙哑地安慰：
“意意，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顾修远抱着林知意就往妇产科跑，沈望舒和顾时雨拎着待产包紧随其后。
值班医生早就接到了顾修远提前打的招呼，立刻迎了上来，带着他们进了检查室。
“快，躺到床上去，我看看宫口开得怎么样了。”
顾修远心翼翼地把林知意放在检查床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她。
医生进行检查时，林知意疼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尖叫出声。
顾修远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脏像是被反复碾压，他想替她做点什么，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一旁，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的身体。
检查结束后，医生直起身，对他们：
“宫口刚开两指，还早着呢，估计得等好几个时才能开全。你们先找个地方等着，有情况随时叫我。”
“两指？”
林知意愣了一下，随即更强烈的绝望涌上心头。
开两指就已经这么疼了，要开到十指得有多疼？
她看着顾修远，眼泪流得更凶了，“修远……我受不了了……真的好疼……”
顾修远俯身抱住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意意，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大的罪……”
他不知道该什么，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心里的焦虑、心疼、自责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恨不得立刻让时间加速，让这痛苦赶紧过去。
沈望舒在一旁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安慰：
“意意，再忍忍，等宝宝们出来就好了。修远在这儿陪着你，我们都在这儿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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