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的阁楼积了薄尘，阳光透过布满蛛网的窗棂，落在那件米白色针织衫上。傅斯年指尖抚过粗糙的针脚，那是苏晚卿在他一次重伤后，熬夜为他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笨拙的暖意。
他记得她当时红着脸：
“第一次织，不好看，你别嫌弃。”
而他，那时满心都是复仇的戾气，只淡淡瞥了一眼，便丢在了衣柜角落。
“傅先生，林若薇姐被我们控制在城郊别墅，傅承泽已经潜逃，目前在东南亚边境活动。”
秦叔的声音打破死寂，带着心翼翼的试探。
傅斯年猛地攥紧针织衫，布料褶皱成团，指尖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他转身时，眼底的红血丝如同蛛网蔓延，阴鸷的气息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把林若薇带过来，我要亲自问她。”
“傅先生，林若薇毕竟是林家千金，林家那边已经施压……”
“施压？”
傅斯年冷笑一声，声音淬着冰，
“她设计陷害晚卿，把她送进看守所受折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林家会施压？把她带过来，立刻！”
秦叔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阁楼里只剩下傅斯年的粗重呼吸，他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泛黄的日记，扉页上是苏晚卿清秀的字迹：
“愿所求皆如愿，所行皆坦途。”
他指尖划过某一页，上面写着：
“今傅斯年发烧了，我守了他一夜，他梦里喊了‘妈妈’，原来再冷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希望他能少一点恨，多一点快乐。”
“少一点恨……”
傅斯年低声重复，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堵住，闷痛难忍。
他想起自己把“勾结证据”砸在她脸上时，她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想起她被保镖架走时，喊着“我恨你”的绝望；想起她在看守所里蜷缩在硬板床上的模样——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苏晚卿……我错了……”
他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如同受赡野兽在暗夜中悲鸣。这是傅斯年第一次在人前失态，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过错，可那个愿意听他忏悔的人，早已被他推得无影无踪。
两时后，林若薇被带到老宅客厅。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恐惧。看到傅斯年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斯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为什么要陷害晚卿？”
傅斯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像利刃一样剜在她身上。
林若薇眼神闪烁，强装镇定：
“斯年，你在什么？我没有陷害她，那些证据都是真的……”
“真的？”
傅斯年猛地起身，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Ip地址是伪造的，转账记录是盗用的，佣人已经招供是你收买的！林若薇，你敢再一句‘真的’？”
林若薇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双手徒劳地抓着他的手腕：
“我……我是爱你啊！斯年，我不能失去你！苏晚卿那个女人，她就是个骗子，她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我是为了保护你，为了傅家！”
“保护我？”
傅斯年嗤笑，眼底满是嘲讽与杀意，
“你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你嫉妒她，恨她，所以不惜毁掉她！你知道她在看守所里受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我把她送进去的时候，她有多绝望吗？”
他猛地松开手，林若薇瘫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傅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
“林家当年能崛起，全靠傅家扶持。你害了晚卿，我便让林家付出代价。秦叔，冻结林家所有资产，发起商业狙击，我要让林家在三内破产。”
“不要！傅斯年，你不能这么做！”
林若薇嘶吼着，爬过去抱住他的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林家，放过我！我可以去给苏晚卿道歉，我可以做任何事！”
“晚卿不会要你的道歉。”
傅斯年一脚将她踹开，眼神没有丝毫怜悯，
“你做的事，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把她送进监狱，当年她让晚卿受的罪，我要让她加倍偿还。”
看着林若薇被保镖拖走时绝望的哭喊，傅斯年没有丝毫动容，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他转身回到阁楼，再次拿起苏晚卿的日记，一页页翻着，那些字里行间的温柔与挣扎，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傅先生，傅承泽那边有消息了，他在东南亚边境联系了黑市势力，似乎在筹划什么。”
秦叔的声音再次传来。
傅斯年合上日记，眼底的脆弱被阴鸷取代：
“备机，我要亲自去东南亚。”
“傅先生，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而且傅承泽那边危险重重……”
“危险？”
傅斯年冷笑，
“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能冤枉，连她在哪里都找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危险？”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要找到傅承泽，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晚卿？为什么要毁掉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秦叔看着他偏执的模样，只能点头：
“我这就安排。另外，我们查到苏姐离开时，陆医生曾为她办理过前往瑞士的签证，但后续没有任何入境记录，她可能中途转去了其他国家。”
傅斯年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微光：
“瑞士？她在瑞士有过海外账户，或许她会回去那里。秦叔，联系国际刑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她的踪迹。”
“是。”
深夜，傅斯年坐在私人飞机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的、磨损严重的发吉—那是苏晚卿第一次在傅家老宅做饭时，不心掉在地上的。他一直偷偷收着，却从未告诉过她。
指尖摩挲着发夹上的碎钻，傅斯年的眼眶再次泛红：
“晚卿，你在哪里？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傅氏集团，傅家的一切，甚至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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