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向阳家就在山脚，而医务室在村子的另一头，赤脚医生让他们先把翟向阳放在家里，叮嘱二丫帮她清理一下伤口，自己一个人匆匆忙忙回去拿药
二丫叹气，像个大人似的责备翟向阳：“你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上山打猎？前几日还知道带上我，今要不是我发现，可就要出大事了。”
翟向阳此时露着半边大腿，有点不好意思，想拿衣服遮一遮，手背被二丫打了一下：
“医生都要我帮你清理伤口了，还拿脏衣服遮什么遮？我娘的对，男人果然都不讲卫生。”
翟向阳：……
“直接用这个清理伤口吗？直接往上面倒？要不要拿块布过来擦擦？”
“不用，我自己来。”
他拧开一瓶生理盐水，哗啦的倒上去，原本就像压的眉头压的更低了，喘息声也比平常更加急促。
二丫咬着牙，表情比他还丰富，整个脸皱到一起：“嘶，好疼啊！”
翟向阳有些无奈：“疼的是我，不是你。”
“我看着就替你疼。”二丫在旁边手忙脚乱帮不上忙：“你你为什么要受伤，我要是能帮你疼就好了。”
翟向阳感觉心脏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有妹妹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医生带着他缝线用的工具很快回来了，诊所条件有限，没有麻药，他给翟向阳嘴里塞了一个棉布。
二丫紧张的不出话，医生开始话痨起来：“这丫头从哪冒出来的？之前没见过。”
二丫紧张的扣手。
翟向阳吐出毛巾：“他是我远房表亲，家里大人都饿死了，过来投奔我。”
“哦？”见到翟向阳着急回答的样子，医生笑了笑，打趣似的：“投奔到你这来应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二丫不敢，又是翟向阳开口：“雨眠，她叫翟雨眠。”
“雨眠这名字挺好，下雨不干活就在家睡觉，哈哈哈哈。”
二丫也挤出笑容：“哈哈，医生你别话了，缝好看点。”
“大老爷们要什么好看，缝上就行了，这几不能下地干活，也不能碰水，家里还有没有存粮？没有找大队长借点，少二个星期不能干活，一个星期后伤口长合了去找我拆线。”
二丫竖着耳朵，生怕自己记错了：“这个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都行，没那么多讲究。”
都穷人生不起病，看翟向阳给出去三块钱二丫就觉得心疼。
虽然不是她的钱。
送走医生，二丫拿起纸包的药：“这药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还有这个医生好像没有我们大队的好，我们大队医生是个女同志，不喜欢打听别饶事，叮嘱吃药的时候的可细了。饭前吃还是饭后吃，什么时候就不用吃了，吃了会有什么副作用都会。”
翟向阳吃了药，头晕晕的，耳朵还在听二丫话，眼睛却已经闭上了。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在他头上搭了一个湿毛巾。
忙到了大半夜，二丫也很困，惦记着要照顾病人，她不敢离开，换了几次水后，终于撑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第二，二丫是被外面喧哗的声音吵醒的，大队长正慷慨激昂的发布分猪肉讲话。
“首先，我要严肃提醒，树林动物全是社会主义公共财产，私自打猎的行为是禁止的，昨晚上要不是发现及时，我们村的翟向阳同志可能就有危险了。
咱们的体力要用来劳动，创造共产社会，不能惦记公家的财产！量在翟向阳同志是第一次犯，还碰到了野猪我们就不惩罚了。以后山上会安排巡林员，要是再有私自打猎的行为，严惩不贷！
最后，按照户头分猪肉，每一户派一个人领就行了。不要老娘领一份，老爹领一份，儿子再领一份。都排好队，不要拥挤，领过的来这边记名字。”
二丫戳了戳少年的腰窝：“别装睡了，大队长批评你呢。”
翟向阳把手臂盖在脸上装死。
二丫捡起枕头旁边的毛巾，重新打了一盆冷水：“你都被批评了，我们家还能分到肉吗？”
翟向阳艰难的动了动腿：“能，等会大队长会给我们送来。”
二丫双手撑着脸，格外忧愁：“肉给我，但是我不会烧，我只会一点简单的。要是大丫在就好了，她做饭好吃。”
翟向阳嗤一声：“养你一个就够吃力了，还想再来一个？弄点简单的饿不死就校”
二丫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还是有点烫：“那早上就吃粥吧。”
分猪肉应该很费力，一直到二丫开始愁午饭的时候大队长才把属于翟向阳的那一份送过来。随着猪肉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份猪血。
大队长：“你也算因祸得福，要是没这头猪，我肯定要罚你，私下都和你了多少次，不要一个人上山。还有这丫头又是哪来的。”
翟向阳言简意赅：“表亲，来投奔我的。”
“哟，你也还是个屁大的孩子，投奔你？家里是没有别的亲戚了吗？”
大队长生的虎背熊腰，嗓门也很嘹亮，二丫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翟向阳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要是有人能投奔还能到我这？我们家的孩子都克亲，都死光了。”
大队长不话了：“这丫头户籍不在我们这，落户你得去找领导，落上了户我才好给你们分粮票赚公分。你家米缸还有多少米？这几没发干活就借点，不要不好意思开口，总不能让人家姑娘饿着。”
“知道了。”翟向阳一副不想交谈的样子。
大队长叹口气，走了。
二丫又眼巴巴扒到床边：“猪肉怎么烧？”
翟向阳：“就知道吃！”
二丫发现他对谁都是老子下第一后已经可以完全忽略他的恶言恶语。
“你和我步骤，我来做，直接红烧吗？哎呀，大队长给我们的是猪蹄膀，他人真好。”
“拔毛会吗？用刀把猪毛刮干净。”
二丫自信十足：“会，我见我娘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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