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硬着头皮站起身，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朕看你……倒不像是个一味只知道哭的。”
魏嬿婉还跪在地上，闻言茫然地抬头，不懂皇上是什么意思。
姜云舒背着手，踱了一步，仿佛在思考：
“以后，别在四执库了。来御前当差吧。”
这话一出，魏嬿婉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御前？那可是所有宫女挤破头都想去的地方……
不仅能时常见到皇上，身份地位都非寻常宫人可比，这简直是上掉下来的馅饼！
难道……皇上真的对她……
还没等她回过神谢恩，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姜云舒身后响了起来：
“奴才恭喜皇上，喜得佳人啊~”
进忠微微躬身，脸上挂着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泛着森森寒光。
他的语气拖得长长的：
“不知皇上……打算给这位姑娘，什么位分呢？”
“是封个答应，贵人，还是……直接封嫔？”
魏嬿婉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进忠公公……他不要命了吗？敢如此阴阳怪气地跟皇上话……他就不怕皇上雷霆震怒？！
魏嬿婉惊恐地看向这位皇帝，却见她非但没有发怒，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微妙了。
她甚至……还朝着进忠的方向，极其自然地悄悄挪了一步，几乎要挨到他的胳膊。
然后，皇帝似乎……眼神飞快地瞟了进忠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帝王威严，倒像是……安抚？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魏嬿婉：“？？？”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哭晕了头出现幻觉时，更让她瞳孔地震的事情发生了。
她看见那位胆大包的进忠公公，在皇上靠近的瞬间，垂在身侧的手稍稍蜷缩了一下，仿佛在忍耐什么。
而皇上……皇上居然又偷偷伸出手指，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轻轻勾了一下进忠的手指！
魏嬿婉：嚯……！！！
早就听这御前的进忠公公不一般，年纪轻轻就挤走了王钦，成为御前第一人。
宫里私下猜测无数，有他手段厉害的，有他运气好的，有他抓住了皇上什么把柄的……
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嘶……
魏嬿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皇上是断袖？！！
那自己知道了这种宫闱秘辛……
不会被灭口吧……完了完了完了！
姜云舒可不知道，魏嬿婉的内心已经上演了这出精彩的大戏。
她此刻正在脑子里飞快地传音：
[姜云舒:哎呀别闹了，媳妇儿……]
[进忠：？？你管谁叫媳妇呢？臭不要脸！]
姜云舒见他表情松动，微微扬了扬嘴角，把目光再次对向霖上的人：
“魏嬿婉。”
“奴……奴婢在！” 魏嬿婉一激灵，连忙收回那些大逆不道的联想，将头埋得更低。
“你，识不识字？”
魏嬿婉愣了一下，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奴婢……略认识几个字，不多。”
“认识字就好。” 姜云舒点点头，
“御前当差，不比其他地方……你既认得字，便更有用处。”
她转头，看向进忠，语气正经地吩咐：
“进忠，回头在御前，给她找个稳妥的女师，好好教她规矩，也再多识些字……务必用心教导。”
她顿了顿，又特意强调：“记住，不要毓瑚姑姑！”
进忠听她这番安排，心中那点醋意才算真正压下去大半。
原来不是一时兴起要纳妃……这还差不多。
他躬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嗻。奴才遵旨。定会为魏姑娘……寻一位合适的女师，好生教导。”
姜云舒点点头，又对魏嬿婉道：
“你既来御前，便从普通宫女做起。好好跟着学，日后若能堪用，朕不吝提拔。御前女官……朕看好你。”
魏嬿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太好了不是嫔妃！自己应该不会被灭口了……
她连忙再次叩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奴婢……谢皇上隆恩！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皇上期望！”
“行了，起来吧。先回四执库交接，明日便到养心殿报到。” 姜云舒挥挥手。
“是……奴婢告退！” 魏嬿婉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低着头，匆匆离去，脚步还有些踉跄。
看着魏嬿婉消失在假山后，姜云舒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背后都快被进忠的目光盯出洞来了。
她转过身，面对进忠，脸上那点威严彻底卸下，换上了无奈的笑容，伸手想去拉他的手：
“这下行了吧？我的进忠公公……醋坛子能盖上了吗？”
进忠却侧身避开她的手，依旧板着脸，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
“皇上英明神武，奴才岂敢吃醋。只是提醒皇上，御前女官……也得仔细挑选，莫要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污了圣听。”
姜云舒知道他这是借题发挥，心里那点别扭还没过去，但肯话就好。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
“再别有用心，能别有用心过你？”
进忠瞪了她一眼，终于破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又强行压下，甩袖转身：
“皇上若无其他吩咐，奴才先去安排……魏姑娘的事了。”
“行，去吧。办完了早些回来。”
进忠脚步微顿，侧过半边脸，语气依旧平淡：
“皇上还有何吩咐？”
姜云舒往前踱了两步，微微倾身，凑到了他耳边：
“晚上……吃饺子。”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气味，让进忠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热。
他有些困惑地转回头，看向姜云舒：
“饿了？怎么突然想吃饺子？”
姜云舒迎上他疑惑的目光，故意拖长流子：
“因为……得找点主食，才能好好蘸你这盘醋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进忠先是愣住，随即，从耳根到脖颈，迅速蔓延开一片绯红。
他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一般，猛地别开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什么。
最后，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连看都不敢再看姜云舒一眼，落荒而逃的快步离开了。
姜云舒站在原地，心情大好……又成功把这狐狸的毛给捋顺了。
管他黑的白的，都给他成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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