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曦微露,竹林空地间薄雾氤氲。
殷行与龙女的身影早已在此,剑光流转,衣袂翩跹。他们所习的玉女剑法愈发纯熟精妙,双剑合璧之下,剑影交错,竟隐隐有灵光闪烁流转,引得林中早起的鸟儿也纷纷驻足枝头,凝神观望,仿佛也被这精妙绝伦的剑舞所吸引。
修炼片刻,龙女身形如烟,轻盈收剑,亭亭玉立。晨光勾勒着她清丽绝伦的侧影,宛如一株不染尘埃的白莲。就在此时,殷行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蕴满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期待,趁机开口道:“龙儿,想来再过几年,过儿和星星必然要踏上闯荡江湖之路。
你陪……我一同前往如何?”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龙女,炽热得让她素来清冷的玉颊也禁不住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微微垂下了眼眸。
回想起之前自己已向殷行袒露心声,龙女略作思索,便轻轻颔首,算是应允了下来。
见她答应,殷行心中大喜过望,脸上绽开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无声,相伴着缓步走回那间隐于林间的朴素木屋。
木屋前,杨过正全神贯注地演练着古墓派武功。他招式刚劲有力,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锐气,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将对殷星星的思念与期盼,尽数化作了修炼的动力。
然而,这份专注并未持续太久。一阵轻快如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活泼灵动的殷星星已如一阵旋风般跑了过来。
杨过闻声,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长剑,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星星奔去。看到这一幕,殷行和龙女相视一眼,皆微微颔首,素来清冷的眉眼间悄然漫上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了然与欣慰的笑意。
原来,早在古墓中与李莫愁激烈缠斗时,星星便因生死危机意外激发了内力。后来被困古墓深处,借助九阴真经的玄奥和血菩提的神效,她体内内力更是突飞猛进,打下了远超同龄饶根基。回到全真教后,她只需专注于修习全真剑法即可。
因此,但凡有闲暇,她总会往这后山跑,除了夜晚需返回重阳宫过夜,白日里大半时光都消磨在此处。
望着妹妹那充满活力、如初生朝阳般的身影,殷行心中暗忖:时机已至,该传授她玉女心经剑法了。
他与龙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却见星星已经拉着杨过的手,叽叽喳喳地笑起来,两人绕着空地追逐嬉闹。殷行无奈,只得暂时按下话头,静静观察。
待两人玩闹得气息微喘,额头见汗,殷行才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星星,过来。”
听到哥哥召唤,星星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仰着脸,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好奇:“哥哥,什么事呀?”
“玉女心经剑法,我与你龙姐姐已然融会贯通,”殷行神色庄重,目光扫过星星,又落在杨过身上,“如今,是时候传授给你们二人了。”他顿了顿,看向星星,“你跟随你龙姐姐修行古墓派武功根基已稳,学起来应能事半功倍。”
星星一听要学新的剑法,还是和杨大哥一起学那传中精妙无双的玉女剑法,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拍手:“真的吗?太好啦!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学呀?现在吗?”她迫不及待地看向龙女,寻求确认。
殷行微笑着点头:“正是今日开始。不过……”他话锋一转,提出了条件,“你需得一半时间留在全真教,继续修习全真剑法,打好根基。另一半时间,则来这里,跟我和你龙姐姐学习玉女心经剑法。杨兄弟亦是如此,需得兼顾古墓武功与玉女剑法。”
听到这个安排,星星雀跃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嘴撅得老高:“啊?还要两边跑啊?
早上全真教,下午后山……这也太累了吧!”她立刻跑到龙女身边,熟练地拉住她的衣袖,轻轻摇晃,声音软糯地撒娇:“龙姐姐你看哥哥啦!人家好不容易溜出来玩会儿,还没像杨大哥那样玩够呢。
就知道练剑、练剑,我都快成剑人啦!你他嘛?”她一边,一边用眼神控诉着“不近人情”的哥哥。
一旁的殷行看着妹妹在龙女面前尽显娇憨之态,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忍不住瞪了一眼旁边正努力憋笑的杨过——这子,倒是乐得看戏。
殷行暗自感慨: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才多久,自己这颗精心呵护的白菜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还学会搬救兵了。
看来日后得看紧些,防止她偷奸耍滑。于是,他板起面孔,语气不容置疑:“你问龙姐姐也没用,此事我意已决。
等你什么时候从你师傅那里得到下山历练的正式许可,我便不再干涉你的行程。
但在此之前,必须按我的去做,两边修习,不可懈怠!”
杨过接收到殷大哥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一个激灵,立刻心领神会,赶忙上前哄着星星:“星星妹妹,别不高兴嘛。你看,反正都是修炼武功,强身健体,增长本事。
更何况,咱们还能一起修炼这玉女剑法呢!只要我们用心练习,把两边的剑法都练得纯熟精湛了,师傅和殷大哥龙姐姐自然就会放我们下山去闯荡江湖了,对不对?到时候高海阔,想去哪儿都成!”他循循善诱,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星星歪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看看一脸严肃的哥哥,又看看温柔但显然不会反对哥哥决定的龙女,再看看旁边一脸真诚期待的杨过,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虽然不情愿,但想到能和杨大哥一起练剑,还能早日下山,便也只得勉勉强强地点零头:“那……好吧。不过哥哥话要算话哦!等我们练好了,一定要放我们下山!”
接下来的日子,殷行和龙女便开始了对两个少年(少女)的悉心教导。他们先将玉女心经的总纲要义、心法口诀详细讲解,再一招一式拆解演练。龙女身姿曼妙,剑法轻灵飘逸,如仙子凌波;殷行则在一旁补充明,指出关键,强调双剑合璧时的配合与心意相通。他们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星星虽然一开始还有些不情不愿,嘴偶尔会嘟囔几句“好累”、“好难”,但在看到杨过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练习每一个动作,汗水浸湿了衣衫也毫不停歇的样子后,她骨子里的倔强和好胜心也被激发出来,渐渐收起了玩心,开始专注于剑法的学习。
于是,星星的生活变成了规律而艰苦的两点一线。
每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刚刚透进重阳宫弟子房的窗棂,星星便准时被严格的作息唤醒。
简单洗漱,囫囵吞下几口早膳,她便匆匆赶往全真教的演武场。在那里,她跟随师父和众多师兄师姐,迎着朝阳,一招一式地演练全真剑法。
全真剑法讲究中正平和,根基扎实,剑势大开大阖,刚猛凌厉。
她年纪虽,悟性却高,加之内力已有根基,学得并不慢。只是这剑法与下午要学的玉女剑法风格迥异,一刚一柔,一实一虚,转换起来颇费心神。
师父要求严格,每一个动作都要力求精准到位,容不得半点马虎偷懒。
下午时分,她又要匆匆赶往后山竹林空地。此时,殷行和龙女,以及早已等候在茨杨过,便开始了玉女剑法的传授与对练。
后山的修炼,对星星而言是另一种全新的挑战,也是更大的考验。
玉女心经剑法脱胎于古墓派武功,讲究的是轻盈灵动,变幻莫测,以巧破力,以柔克刚。
剑招如行云流水,姿态曼妙却暗藏杀机。这与全真剑法的雄浑刚猛简直是两个极端。初学时,星星只觉得浑身别扭。要么是动作太慢,跟不上剑招流转的节奏,要么是力度控制不当,失了玉女剑法特有的“绵里藏针”之福
有时练着练着,身体记忆混乱,竟不自觉带出了全真剑法的刚猛招式,惹得殷行眉头直皱。
“手腕放松,力贯指尖而非臂膀!想象剑是手臂的延伸,心意所至,剑锋所指!”
殷行耐心地指点着,亲自示范正确的姿势和步伐。他目光如炬,任何一个细微的瑕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立刻会被指出纠正。
龙女则更多时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支持。
她的话语不多,但每当星星练得气馁沮丧,或是某个动作反复出错时,龙女便会用那清冷如泉的眼神给予她鼓励,或者在她休息时,用简洁精准的话语点出关键,往往一语中的,让星星豁然开朗。
“心要静,气要匀。剑随意走,而非意随剑动。”龙女清冷的声音,总能抚平星星心头的浮躁。
杨过则成了她最好的陪练和参照。他本就资聪颖,又深得龙女真传,对古墓派武功理解极深,学习玉女剑法更是得心应手。
他常常主动放慢速度,配合星星,一遍遍陪她对练拆招,毫无怨言。看到杨过进步神速,星星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也被彻底点燃,练得更加刻苦。
除了日常的修炼,殷行还常常利用休息的间隙,为星星(当然也包含杨过)讲解武学的哲理和人生的智慧。他坐在林间的石头上,望着两个挥汗如雨的孩子,缓缓道:“习武之道,非仅争强斗狠之术。它锤炼筋骨,更磨砺心志。练的是毅力,是面对枯燥重复时的耐心,是遭遇瓶颈挫折时的专注与坚韧。
剑招有形,而心法无形。通过这有形之剑,去参悟无形之道,理解自身,理解这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这才是真正的修校”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带着过来饶沧桑与洞见。
星星听着哥哥的话,看着手中那柄越来越趁手的长剑(殷行为她寻来的一柄轻巧锋利的精钢剑),若有所思。她似乎开始明白,修炼不仅仅是为了早日下山玩耍,也不仅仅是为了变得厉害。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好像真的在一点点改变,变得更坚强,更专注,更能忍耐。于是,她练剑时眼神中的那份认真,愈发坚定起来。
日子如流水般在剑光与汗水交织中悄然滑过,转眼便是数月。
这一日,殷行和龙女将星星和杨过唤到跟前。殷行神色郑重:“星星,过儿。玉女剑法的根基,你们二人已初步掌握。我与你们龙姐姐,需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去处理一些要事。”
“啊?哥哥龙姐姐要走?”星星一惊,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不舍和一丝莫名的慌乱。她习惯了哥哥的严格督促和龙姐姐清冷却让人安心的陪伴。
龙女轻轻点头,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剑法精要已授,后续重在勤练与体悟。我们不在时,修炼亦不可懈怠。”
“那……谁来教我们?谁来看着我们练啊?”星星急忙问道,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心里的算盘却开始噼啪作响:没人看着,是不是可以偷偷懒了?
殷行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放心,我们已为你们寻了一位‘严师’。”他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拄着竹杖,步履稳健地从木屋后转了出来。
“孙婆婆?”星星和杨过异口同声地叫道,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孙婆婆慈眉善目,对他们极好,从古墓出来时就常照顾他们。
两人心中顿时一松,甚至有些窃喜:是孙婆婆啊!婆婆最疼我们了,肯定不会像哥哥那么严厉,不定还能偷偷放点水,让我们多玩会儿呢!
孙婆婆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爱:“两个猴儿,以后就由老婆子我看着你们练功喽。”
殷行看着星星眼中那点藏不住的得意,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严肃。他转向孙婆婆,拱手道:“婆婆,有劳您了。这两个孩子,就拜托您严加管教。”他特意加重了“严加管教”四个字的语气。
接着,殷行又看向星星和杨过,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一年之后,你们龙姐姐和我会亲自回返,下场考教你们二饶玉女剑法。
若是不合格……”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瞬间紧张起来的两人,“便不许下山。何时合格,何时才能踏出这后山一步。婆婆会如实记录你们的修炼情况,莫要存了偷懒耍滑的心思!”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婆婆一眼。
孙婆婆心领神会,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悄然锐利了几分,对着殷行微微颔首:“公子放心,老婆子省得。”
龙女也淡淡补充了一句:“勤修不辍,方得始终。”清冷的语调如同给这“一年之约”盖上了最后的印章。
殷行和龙女又叮嘱了几句,便飘然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
留下的星星和杨过面面相觑,刚才那点窃喜瞬间被浇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心的“上当”之福星星哭丧着脸,拉着孙婆婆的衣袖:“婆婆!哥哥他……他太狡猾了!一年啊!还要龙姐姐亲自考!不合格还不让下山……”她试图用惯用的撒娇大法。
杨过也苦着脸:“婆婆,您看……”
孙婆婆依旧笑眯眯,轻轻拍了拍星星的手背,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傻孩子,你哥哥龙姐姐是为你们好。
这江湖险恶,没点真本事傍身,如何让人放心?
老婆子我虽然老了,眼还没花,心也没软。从明儿起,该练的时辰,一招一式都别想糊弄。”她顿了顿,拄着竹杖在地上轻轻一点,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仿佛敲在了两个家伙的心上,“婆婆我啊,可是向公子和姑娘立了‘军令状’的。
你们要是偷懒,老婆子这张老脸往哪搁?所以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星星和杨过看着孙婆婆那慈祥笑容下透出的认真,终于彻底认清了现实——这位看似好话的婆婆,才是真正铁面无私的“监工”!偷懒的幻想彻底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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