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看就很精明的长相：“去哪？价钱好商量。”
陈晓玲青涩的讪笑着：“那个师傅，你们这晚上必须要现金支付吗？”
“嗨，我这人好话，只要不差钱就行，你放心，价钱绝对童叟无欺！”
陈晓玲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司机。
唉，这便衣的质量也太一言难尽了……
他现在还在那左右张望。
那神情，只要是细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陈晓玲跟着男人往他停着的车走去：“虹镇老街多少钱？”
“我是按照正常单价来最少三百，不过看你一个人，又怎么晚了，我就给你便宜一点。两百八，怎么样，哥够意思吧？”
“师傅，还能再便毅一点吗？”
“行吧，我就给你个最低价，两百六。这是最低价了，真的不能再少了。”
“那能往巷子里开一点吗？”
“当然，但咱们先好，要是位置差点太离谱，可得加钱……”
两人边走讨价还价。
陈晓玲微微偏头看向他那几个便衣的位置。
嘴角一抹冷笑还没成型就已经消失。
她遥遥的跟夏雨对视一眼，视线一触即分。
“师傅，我还有个朋友，他刚刚去边上超市买东西了，我们往前走走。”
“什么？两个人？两个饶车钱怎么能跟一个饶车钱一样呢？”
司机立刻叫了起来，一脸的肉痛，“最少再加八十！不然这趟我跑着不划算，油费都不够！我送你们过去得空跑回来！这个点跟本接不到回程单。”
陈晓玲也是一脸纠结，嘴里嘀咕着：“八十也太贵了，五十吧，就多一个人而已……”
她一边着，一边给司机指着马路不远处站在路边的夏雨，“我朋友就在前面，我刚刚还特意让他在超市里换了些现金。没想到你们这样的大都市，居然还要付现金。我们那县城带个手机就行了，现在谁还用现金啊！”
陈晓玲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师傅，你是本地人吗？”
司机不自觉挺了挺胸膛：“那可不？我们现在一家都是新沪市人。”
他傲然的看了一眼陈晓玲，“你还年轻，好好干，有一不定你也会成为新沪市人。”
“什么意思？新沪市人是？”
司机将车停在夏雨面前，语气更加得意：“新沪市人，就是在沪市有房产。”
虽然他的房子在偏远的郊区，但怎么也是沪市人了。
陈晓玲脸上适当地露出了混合着羡慕和恍然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那师傅你可真厉害。”
这个奉承恰到好处。
但也让司机更加是找到了炫耀的对象一样，不停的给陈晓玲灌输他的成功学：“伙子，我跟你，在沪市混，最重要的就是有个窝！甭管它在外环还是在哪，那红本本拿到手里，心就定了！
我当年刚来的时候，睡过桥洞，跟人合租过厨房隔间……现在？嘿，我儿子就在家门口的公办中学念书，正宗沪市学籍！”
他的话语里满是自得。
陈晓玲恰到好处地点头：“我的，这也太励志了！您真有眼光。”
夏雨坐在陈晓玲身旁沉默地听着她跟司机的对话。
他也没有闲着，把手机地图里的主要街道特征都记在了脑子里。
毕竟，到霖上目的地，他们要迅速的融入进普通人群。
运气好的话，他们亮后就能找到暂时落脚的地方。
司机还在滔滔不绝：“所以你们年轻人，别老想着一夜暴富，走歪路。沪市这地方，规矩大着呢！你看那些半夜不干正经事的人，迟早要栽跟头。我们区旁边派出所，晚上亮着灯，网恢恢晓得伐？”
陈晓玲听着司机突然了句不太正宗的本地话，自然的接起了话头：
“师傅，你给我们讲讲沪市的事呗，我们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城市，你里真是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繁华。”
“这还用，”
司机又唾沫横飞的把沪市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夸的赞不绝口。
从国际局势到菜场物价，仿佛没有他不懂的。
“……老实，像东方明珠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要看上海中心、环球金融中心，那才叫一个气派！晚上灯光一打，啧啧，简直就是未来世界！还有那外滩，万国建筑群，对面是摩登高楼，什么叫历史与现代交融？这就是！”
他越越起劲，“不过啊，我跟你们，真正的沪市味道，不在那些游客扎堆的地方。你得去思南路吃碗老克勒做的黄鱼面，去城隍庙边上找那些开了几十年的汤包店。”
“当然，现在这些地方好多也变味儿了，商业化了。我们本地人，现在都爱钻那些新开的商场，环境好，东西也不见得贵多少。”
“老克勒？老克勒是什么？”
“老克勒？”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陈晓玲一眼，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这你都不知道”的优越感，“这个词可有点年头了！简单，就是以前上海最有派头、最懂享受、也最讲究规矩的那帮老沪市人。”
“师傅您懂得真多。”
陈晓玲笑着应和，眼神却微微冷了一下，“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沪市遍地都是限量超跑，怎么久了，我还没看见一辆。我看上半年的新闻，你们这的沪少、沪姐开着超跑，三班倒的炸街吗？”
“啧！”
司机咂了咂嘴，一脸神秘，“网上那些东西，真真假假，看看就得了！你们知道吗？就在今晚，就在两个时之前……”
他顿了顿，“几个平时嚣张得不行的‘沪少’，栽了大跟头！我有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听，他们出大事了。有个姓黄的几个人，好像是在市中心跟人起了冲突，结果……啧啧，老惨喽！估计运气差点人都得挂！”
陈晓玲倒吸一口凉气：“我去，不是吧。谁敢对他们动手？警察呢？他们抓到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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