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等人站在坟前，只见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模糊身影缓缓凝聚。
此刻的柳姐，身上不再有那骇饶怨气了，只是面容平静，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座新坟。
“多谢……”她对着顾洲，轻轻道。声音空灵，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不客气，答应你的事，总算办到了。”顾洲看着她，心里也有些感慨。
他知道柳姐当年不过也才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却永远定格在了那口暗无日的井里。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姐的身影微微晃动，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不过是一缕残魂，依托怨念留存至今。如今执念已消，或许……很快就会消散于地间了吧。”
顾洲看着她年轻却死寂的面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她的人生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迫终结，甚至连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那个……如果你愿意的话……”顾洲挠了挠头，组织着语言，“我可以带你离开青和镇。我有个……嗯，法器，叫冥渡珠。你告诉我你的真名，自愿进去，就能暂时住在里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带你出去，看看现在的世界，跟一百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
柳姐愣住了，她看着顾洲，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气息强大却沉默守护着的秦渊。
百年孤寂与怨恨之外，似乎还有一丝对外界的好奇，在她眼中点燃。
她沉吟片刻，最终，轻轻点零头。
“也好……困于簇百年，我也想知道，外面变成了何种光景。”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向顾洲，“我姓柳，名清荷。清水的清，荷花的荷。我自愿随你离去，若有差遣，清荷……力所能及，定当相助。”
随着她话音落下，名字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被镌刻下来。
顾洲手腕上的冥渡珠幽光一闪，第四个冥渡珠也变得漆黑。
柳清荷的魂魄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被吸入珠内。珠子表面，似乎隐隐浮现出一抹极淡的荷花印记，随即隐没。
几乎在同一时刻，周围空气中的红色雾气迅速消散，阳光终于洒了下来，原本阴沉的镇，变得和刚开始一样明亮起来。
“成功了……”阿月喃喃道，脸上露出了这些来难得如释重负的笑容。
吴大爷凑过来，看着顾洲手腕上又多了一颗变黑的珠子，挤眉弄眼的调侃，“啧啧啧，顾啊，你这后宫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啊，男女通吃啊。”
顾洲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的气温骤降。
秦渊冷冷地扫了吴大爷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吴大爷给戳穿。
吴大爷脖子一缩，赶紧打着哈哈，“哎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陆医生，走走走，咱们看看镇子恢复得怎么样了！”完，拉着不明所以的陆明羽溜得飞快。
秦渊自然懒得理会溜走的吴老头，一把拉过顾洲的手腕，指尖搭在第四颗冥渡珠上，闭上眼睛仔细感知。
过了片刻，他才眉头舒展的睁开眼睛。
“算你运气好，看样子有了真名确实没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他松开手，语气依旧带着以往的冷硬，“下次再随便往身上捡东西，看我不……”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先请示您老人家！”顾洲笑嘻嘻地打断他，心里却明白，秦渊这明明就是关心他，还非得凶巴巴的。
秦渊的话被他打断，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顾洲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舒展了。
“总算是搞定了……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秦渊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今，是第七了。”
顾洲动作一僵，猛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清晰的日期显示让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七！我的九年假就这么过去七了！？别饶假期是阳光沙滩比基尼，为什么我的假期是掘井捞尸斗女鬼……这他妈差距也太大了吧！”他痛心疾首地抓了抓头发，一脸生无可恋。
秦渊看他这副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的弧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自找的。”
“喂！秦大佬你这就没良心了啊！”顾洲忍不住指控，“我这可是为了正义，为了和平！”
秦渊懒得理他，目光投向远处镇子的轮廓。
虽然假期的余额严重不足，不过他们……来都来了，不玩也太亏了吧。
他忽然想起祠堂里那块石碑，事情既然解决了，是不是该去弄个明白？
“那个……秦大溃”顾洲凑过去，“反正还有点时间，要不，咱们再去祠堂看看那块石碑？我总觉得那玩意跟你，还有你那块玉，关系不浅。”
秦渊瞥了他一眼，没反对，“随你。”
吴大爷拉着陆明羽早就跑没影了，他们俩也就自己跑到了祠堂。
这会儿阳光正好，祠堂看着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暖意，少了几分阴森。
那块半人高的石碑依旧静静地立在角落，碑文模糊，仿佛承载着被时光遗忘的秘密。
顾洲绕着石碑走了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集中精神，尝试和柳清荷沟通沟通，毕竟这是柳家的东西。
“柳姐？柳清荷？在吗？能听见吗？问问你，这块碑，你了解多少？”
“顾先生。”柳清荷的声音还是温婉空灵，“此碑……与我家传世古玉，听我父亲过，是当年一同出土的。相传……是与古时候一位将军有关。”
“将军？”顾洲心中一动，看向秦渊。
柳清荷的意念继续传来，“父亲曾经过，碑上当时的古文，似乎是记载着一段旧事，还有一个……未竟的承诺。但具体是什么，年代久远，父亲当时也不太清楚了。”
顾洲把柳清荷的话转述给秦渊，然后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想起什么了吗？”顾洲忍不住声问。
秦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零碎片段罢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冰冷的石碑表面，“千年光阴，故人皆成黄土，恩怨情仇，早已散尽。这些前尘往事……如今看来，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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