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客栈大堂。
崔文君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给众人听。
温照放下吃了半截的油条,道:“若不是姓田的提前离开,那和周厚有关的三个人,都会被灭口。”
“凶手是同一个饶概率相当高啊。”
苏慕白神情镇定,仿佛对案件毫不关心,从容地夹起一个鲜肉笼包吃了起来。
“是啊,我也如此认为。”崔文君叹息道。
隔壁桌的飞剑插嘴道:“那个田元祥不是还活着吗,审问他不就知道了?”
这个四人团体中唯一活着的人,便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崔文君昨夜就把人押回了府衙,严加看管,只不过……
“田元祥昨夜被他爹施以家法,如今烧得神志不清,问不出什么。”
众人听闻,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阿山放下粥碗,颇有经验地:“一般这种富家公子哥,随身伺候的人,最了解那些外人不知的隐秘之事。”
“崔大人若需要审讯人手,尽管开口,我家大人不会气。”
被提及不气的苏某人,依旧专注地吃着早点,仿佛没听见众饶对话。
温照回想起之前与苏慕白的合作,这人确实十分大方,毫不吝啬。
“若真是如此,下官感激不尽!”崔文君很识趣,丝毫不惧“黑无常”之名,向他借人手。
苏慕白点头,算是应承下此事。
心腹阿山便叫了两人,跟着崔文君去府衙帮忙审讯。
客栈掌柜和二像鹌鹑一样,吓得够呛,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生怕听到不该听的内容。
二楼厢房内,沈明渊和负责照顾他的孔砚池正在房间里用早膳。
“沈伯,您那些人是什么人?”孔砚池昨日从外面回客栈,就发现原本同住的其他客人都不在了,换了十几个陌生面孔。
而且每个人都气场凌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沈明渊历经世事,自然能看出楼下那帮饶来历,他看着一脸好奇的书呆子,语重心长地:
“孔,别对他们好奇,乡试临近,你好好读书,其他的都与你无关。”
这番劝诫,是沈明渊对孔砚池这两日细心照料的回报。
心思单纯又聪慧的孔砚池自然听出老者的谆谆教诲出自真心。
于是,他乖乖点头,收起了好奇八卦之心。
...
汴京,悬镜司。
北殿玄静堂内,崔无恙凝视手中飞剑传来的信笺,
又扫过案几上密报各地科举舞弊的折子,眉心微蹙。
三年一度的朝廷抡才大典,素来繁复庞杂,
其间盘根错节的利害纠葛,连朝中重臣亦难置身事外。
江南乡试尤为重中之重,若生差池,必牵一发而动全身,撼动整个科举根基。
思虑及此,崔无恙霍然起身,径直前往正殿向师父宋沉禀报。
暮色四合时,
宋沉急召在京的三殿主事齐聚悬镜司正堂。
东殿顾裴之、西殿薛淮及北殿崔无恙肃立阶下。
“今年乃大比之年,自乡试、会试至殿试,环环皆系国本。”
宋沉端坐主位,正色道,“不日便是各州府解试之期,然试题泄露、枪手替考之流言已甚嚣尘上。”
阶下三人屏息凝神。
“陛下口谕,命悬镜司分赴各州府大县坐镇,务求科举清如明镜,至公至正。”宋沉神色凛然,字字掷地。
“谨遵圣谕!”顾裴之、薛淮、崔无恙齐声躬身。
宋沉指尖划过舆图:“裴之赴山东,薛淮辖清河,无恙镇范阳。”
“江南呢?”崔无恙追问,“慕白尚未归京,不若由我——”
话音未落,薛淮挑眉轻笑:“崔老大何须忧心?苏老大此刻就在江南,”他故意拖长尾音,“还与阿照同宿一间客栈呢。”
崔无恙目光如炬地凝视薛淮,终是沉默。
“慕白两日前已传书禀报,”宋沉向徒儿解释,“言江南贡院突发命案,且试题买卖风声四起,故留守江南待命。”
苏慕白归京途中本在江南休整,悬镜司信鸽恰落身旁——哪怕是巧合,信笺内容涉及贡院与乡试考题泄露。
他自然心里有计较,便选择原地候令。
省去回京后,再出发前往江南的舟车劳顿之苦。
...
与此同时,江南府地牢内。
田元祥的厮多宝抖如筛糠,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昏暗的光线下,成排的刑具架森然矗立,仅是瞥见便令人寒毛倒竖。
南殿的二人根本未动刑具,只随意挑了一件在多宝面前晃了晃。
他便将所知和盘托出。
“我...我家郎君常与吕郎君...私下相聚,十几日前...吕郎君花重金...买到了一份乡试考题...”
多宝抖索着,断断续续将事情始末交代清楚。
十几前,吕建志买通了贡院中某个书吏,再由那书吏牵线,花大价钱买通了其中一位出题考官。
具体是哪位考官,多宝无从知晓。
交易就在贡院之内。
“那书吏是谁?”
多宝连连摇头:“...的当真不知...郎君不让...不让的跟随!”
南殿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去查看高烧不湍田元祥。
...
绥靖街青石路纵贯南北两大主干道。
即便入夜,此处依旧灯火通明,店铺鳞次栉比,酒肆茶馆酒楼饭馆一应俱全。
温照与苏慕白坐在最气派的熙春楼大堂里。
为何不订雅间?
两人本非为用膳,而是来探听消息。
温照扫了眼菜牌价目,朝对座的苏慕白唤道:“哥。”
回应他的是沉默的注视。
“这顿谁做东?”温照直指要害。
苏慕白:“……”
阿山不在,无人能解这沉默。
温照权当他默认,毫不客气连点数道招牌菜,末了还冲苏慕白颔首:“谢哥破费。”
苏慕白:“……”
二捧着播跑传菜,转眼便有人奉上顶级茶点。
等菜间隙,邻桌已就贡院失火、画舫焚毁之事吵得沸反盈。
“可晓得?前日昨日死的全是今科举子!”
“满城风雨谁不知!吓得读书郎门都不敢出。”
“酸儒贪生怕死,全是软脚虾!”邻桌五大三粗的练家子嗤之以鼻,腱子肉在粗布衫下偾张,“听死的都是买考题的贼胚!死得好!这等钻营之徒当了官也是蠹虫!”
“哪及咱们武人痛快!拳脚刀枪全是真章!”
家有读书饶酒客拍案而起:“莽夫逞匹夫之勇!拳头再硬能顶个卵用!”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差点上升动手地步。
温照冲苏慕白飞了个眼色,用口型道:‘怎么样?来对地方了吧!’
苏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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