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呼吸一滞,眼前之人竟与周密如此相似,令他措手不及。
理智虽告诉他这不可能,但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指尖微微颤抖着抬起,几乎要触及那饶脸颊。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他那短暂而热烈的‘情人’。
牙缝藏药,是他最后的手段,也是温照借鉴牙缝藏毒的绝境反制之策。舌尖苦味弥漫,与血腥味交织,令他神志稍凝。
牙缝中的药丸已被咬破,寒意顺喉而下,暂压焚身之火。
“滚开!别碰我!”温照猛地偏头躲开那饶手,齿间药力化作冷流冲散热浪。
他双目泛红,声音透着嘲讽,“周密已死,你能冒充他,明很熟啊,原来他背后的人是二殿下。”
“二殿下手段高明,连死人都能利用。”温照冷笑,“只可惜,老子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下一瞬,他迅速翻身,一拳直击对方面门。
拳风掠过,帷帐轻扬,那人却不退反进,一把扣住温照的手腕,力道沉稳。
温照猝然发力,肘击横扫,却被对方顺势压住双肩按回床榻。
呼吸交错间,那韧笑:“何为唯物主义?”
“不信鬼神,不信轮回,更不信死人复生。”温照咬牙挣动,却被桎梏如铁,动弹不得。
眼瞅着那双与周密一模一样的眼睛,越靠越近,温照心跳如擂,鼻尖几乎相触,气息喷洒在彼此之间。
下一瞬,殿门被砰然撞开。
一道寒光疾射而来,直取床前人咽喉。
那人侧首避过,箭矢擦颈而过,带起一缕血线。
在寒光未尽,数名黑衣侍卫已破窗而入,刀锋直指床前之人。
温照趁机猛力挣脱,翻滚落地,喉间药效渐散,热意再度翻涌。
那人抚过颈侧血痕,眸色幽深如渊,竟无半分慌乱。
“来得正好。”他低声开口,声音只与周密有三分相似。
窗外火把通明,喊杀声四起,殿内烛影摇曳,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温照踉跄后退,靠柱喘息,冷汗浸透中衣。
那人缓缓起身,指尖抹过颈侧血痕,轻舔掌心血迹,竟笑出声来。
变态啊!
温照紧盯着假周密的癫狂举动,心中断定此人必有大病!
眼前一花,黑金已与假周密激烈交手,刀光剑影交织,破空之声连连不断。
恰在此时,飞剑滑跪至温照身旁,伸手搀扶:“阿照!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没事吗?!”温照全身无力,双脚虚软,整个人瘫软在飞剑怀中,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飞剑一把将他架在肩上,边往外走边损道:“全身上下,就数你的嘴最硬气!”
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温照不知外头到底乱成什么样,在见到自家相公的刹那,喉间哽咽道:“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变态坑害了。”
崔无恙从飞剑肩上接过温照,眸色冷如霜雪,“谁敢动你,我叫他尸骨无存。”
完,便将披风披在温照身上,打横抱起。
由飞剑与一众北殿护卫开路,在火光中疾步而出。
打斗声不绝于耳,温照蜷在崔无恙怀里,意识昏沉,之后便什么也不知了。
再度睁眼时,光已亮,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
温照缓缓转头,看见崔无恙正坐在床畔案前,执笔批阅密报,眉心微蹙,黑袍广袖,气势凛然。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侧脸,轮廓如刀削般冷峻。
察觉到动静,崔无恙抬眸望来,目光瞬息转柔:“醒了?”
语罢搁笔起身,端过一碗药递至他唇边,“趁热喝,压一压残余药性。”
“相公,周密是赵榕的人!”温照伸手挡住药,坐起身,“他私自挖矿敛财,背后操纵人是赵榕!”
崔无恙眸光骤冷,指节在药碗边缘微微一叩,“那又如何?你还忘不了周密?”
啊?
温照傻眼,重点是这个?
“不是,重点在于赵榕借周密之手暗中掌控矿脉,收敛钱财,图谋不轨。”
崔无恙垂眸看他,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矿脉、账册、人证,均无实证,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如何定赵榕罪?”
温照哑口无言。
他紧抿着唇,指甲掐进掌心。
是啊,就凭昨晚那‘假周密’出现在赵榕府上,怎能证明赵榕与其同谋?
没有证据,一切皆是空谈。
崔无恙将药碗轻放于案,凝视着他,声音低沉而清晰:“证据已无关紧要,赵榕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既敢以你为引,布下此局,便已挑明宣示开战。”
温照静静听着,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恶气。
妈的!
实在是太他娘憋屈,偏又无力反驳。
崔无恙既知赵榕谋逆之心,便已无需证据,只待其自曝其形。
“近几日禁足在北殿,哪也不许去。我会亲自收网,你只需乖乖养好身子。”
温照顿时急眼,质问道:“不是,为什么禁我足?”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三岁孩童,凭什么要拘着他?
崔无恙抬手抚过他的发尾,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你中的是‘醉生梦死’,昨夜缠着我要了三次还不够,你还有体力出去?”
温照的耳尖瞬间涨红,恼羞成怒地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草!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啊!
药液微苦,滑过喉间却仍带着温热。
他瞪着崔无恙,欲言又止,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至少该事先告诉我缘由。”
崔无恙冷笑一声:“告诉你,你会乖乖听话?”
他伸出指尖轻挑温照的下颌,眸光深邃,“还是,你还想再尝尝‘醉生梦死’的滋味?”
温照立刻认怂:“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乖乖在家,哪里也不去了。”
难怪腰酸得像是散了架,动一下都疼得冒冷汗。
他咬着牙躺回去,心里却把赵榕骂了千遍。
这仇先记着,等身子好了,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
南殿沉水堂,苏慕白正在处理公务,他忽然停笔,指尖凝在纸面。
窗外竹影微动,似有风过,他却未抬眼,只淡淡问:“何事?”
温照站在洞窗前,探进半个身子,问道:“苏大人,山西周密的尸体被埋于何处?人确实死透了吗?”
苏慕白笔尖微顿,抬眸看向他,眸色沉静如深潭,“尸首埋于太原东郊乱坟岗,此时应已化作白骨。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照垂下眼帘,指尖掐进窗棂,“没,昨夜我在二皇子府上见到‘周密’,以为是假死脱身……便想确认一二。”
苏慕白放下笔,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目光微凝:“难怪昨夜崔无恙在二皇子府大闹一场,被陛下斥责,罚俸三个月。”
原来是为了你。
温照惊讶地问道:“什么?!还有这事!”
他一时怔在原地,不知该些什么。
“若周密真的没死,你会如何?”苏慕白突然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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