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她。”露重华突然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季星辰——她的力气很,却把他推得后退了两步,自己却晃了晃,手撑在石阶上,掌印里的血渗得更深。紧接着,她转过身,后背对着比比东的紫雾,像当年在兰草坡,替他挡住追来的野狗那样,把他护在身后。她的月白长裙被风吹得飘起来,裙摆上的黑血痕像道疤,刺得人眼疼。
紫雾带着罗刹之力,狠狠刺穿了她的胸口,从后背穿出来,黑血喷得满脸都是,溅在季星辰的脸上,烫得他心脏发疼。她往前倒下去,季星辰冲过去接住她,却只碰到一片冰凉——她的身体凉得像埋在兰草坡冬的雪,第三只眼的金纹彻底灭了,连最后一点光都没留下。护心镜从她怀里掉出来,摔在石阶上,碎成了渣,兰草纹彻底断了。
“星辰……”她的手指颤着,想摸他的脸,指尖却在离他脸颊半寸的地方停住,只留下一道极淡的金痕,像被风吹散的兰草屑,很快就消失了,“对不起……我没能……护你到最后……兰草坡的星星……你替我……多看看……别难过……我会在……最亮的那颗星星里……看着你……”
她的手垂下去,身体化作点点金芒,飘起来就散,季星辰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把冷雾。怀里还残留着她最后一点体温,却很快被风吹散,连一点痕迹都没剩下。那颗星星石还在脚边,沾着她的黑血,擦了好几下都擦不掉,像印在上面的疤,硌得人心疼。
周围的半枯兰草茎开始发黑、碎裂,碎末混着灰雾往下落,像在哭。白玉阶冷得像冰,季星辰跪在地上,怀里空荡荡的,只有那截没织完的护腕攥在手里,青线凉得刺骨,兰草纤维还沾着她的血。比比东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他把脸埋在空荡荡的怀里,哭到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堵着烂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甜的疼。
光帝圣草的金蓝圣芒黯淡得快看不见,草叶轻轻蹭着他的手背,却连一点暖意都带不来——就像他再也暖不热露重华的手,再也织不完那截护腕,再也带她回不了兰草坡。
“重华……”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捡起那颗星星石,紧紧攥在掌心,石子的棱角硌得手心流血,他却感觉不到疼,“我还没给你摘星星,还没给你织完护腕,还没带你回兰草坡看新花……你怎么能走?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下?”
掌心的星星石突然亮了一下,很淡,像萤火虫的光。紧接着,那些散掉的金芒重新聚起,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露重华还是穿着那件月白长裙,只是裙摆上的黑血痕没了,银兰纹亮得温和,第三只眼的金纹也不再闪烁。她轻轻碰了碰季星辰的额头,手却穿了过去,没有温度,只有一缕极淡的兰草香,落在他的眼角,擦去了眼泪。
“星辰,别哭。”虚影的声音很轻,像兰草坡的风,吹过就散,“爱不是要一直在一起,是我护过你,你带着这份心意,继续护你想护的人……以后看星星的时候,你指的那颗,就是我在看你。”
金芒像雪一样化了,连最后一点兰草香都没留下。那颗星星石的光也暗下去,只剩冰冷的石子,攥在掌心,硌得人生疼。
这时,那道神圣的声音终于响起,没了之前的威严,只剩淡淡的叹息:
“问爱之考,非问你是否能留住爱人,乃问你是否悟得爱的真意——爱非占有,非执念,是甘愿付出的守护,是藏在细节里的遗憾,是带着对方的心意继续前校你承她之护,记她之念,未因悲痛失却本心,问爱过。”
淡金色的“爱印”落在光帝圣草的草叶上,和“心劫印”“神印”叠在一起,却没了暖意,只剩淡淡的凉,像露重华最后留在他掌心的温度。季星辰把星星石和没织完的护腕一起放进怀里,紧紧贴着胸口,那里还留着她最后一点气息的痕迹。他慢慢撑起身体,眼泪还在掉,却不敢再哭出声——怕她在星星里看着,会难过。
“重华,”他轻声,声音里全是哽咽,却带着点坚定,“我会带着你的护心镜碎片,护好伙伴,打败武魂殿……等我完成传承,就回兰草坡,找个能看见星星的地方,给你煮兰草茶,讲光帝宗的故事,指给你看最亮的星星……你要看着我,好不好?”
风裹着灰雾吹过,卷起地上的兰草碎末,像在应他的话。七百四十阶的白玉石依旧冷得像冰,可季星辰的脚步,却比来时更稳了——因为他知道,有个人在星星里看着他,等着他回兰草坡。
罗刹紫雾散得比来时急,像被兰草坡的暖风卷走的烟,连半点黑痕都没留。脚下的白玉阶先活了过来——蒙着的灰层簌簌褪落,露出莹润的白,石缝里半枯的兰草茎化作细碎金芒,融进石纹里,连空气里残留的腐腥都被冲得干净,漫进来的是清甜的兰草香,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是季星辰记了十几年的、兰草坡春的味道。
他的手指还僵在半空,怀里空荡荡的凉意没散尽,鼻尖却先撞上一缕软发——带着露重华常用的兰草精油味,不是幻境里的冷,是活的、暖的,还沾着点风的轻软。
季星辰猛地回头,露重华就站在身后半步远。月白长裙上的银兰纹亮得剔透,没半点黑渍;第三只眼的金纹温温柔柔地闪,见他望过来,还下意识拢了拢耳边碎发,指尖蹭过耳尖的绒毛,眼底的担忧都快溢出来:“星辰,你刚才在幻境里……”
话没完,季星辰已经冲过去,胳膊死死圈住她的腰,力道大得让两人都晃了晃。露重华能清晰摸到他后背的颤——不是冷得发抖,是后怕到发颤,他的脸埋在她颈窝,呼吸滚烫,带着没咽下去的哽咽,抓着她后背衣料的手攥得指节发白,像怕稍松劲,怀里的人就会化作金芒散掉。
“重华……你真的在……”他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发哑,“刚才我抱着你,你身上是冰的……后来你散了,我连一片光都抓不住……”
“我在呢。”露重华立刻抬手回抱,手掌覆上他冰凉的后颈,轻轻拍着,指尖触到他衣领里的硬物,低头才看见——是那颗磨亮的星星石,边缘还留着她时候的牙印,被他贴在胸口揣着,连布料都浸零体温。
这时,宁荣荣的声音轻轻飘过来,带着点心翼翼的心疼:“星辰,你刚才哭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叫你……”
季星辰没抬头,露重华却蹙了蹙眉。她额间的金纹突然亮起来,一缕淡金光丝从第三只眼里飘出,在空中织成半透明的光镜——季星辰在幻境里的画面,就这么铺在了众人眼前:被紫雾缠得发黑的自己、比比东抵在她后心的指甲、星星石滚落在石阶上的瞬间、还影她”转身挡紫雾时,月白裙摆上溅开的黑血,连那句轻得快听不见的“兰草坡的星星,你替我多看看”,都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这是她第三只眼的隐藏能力——能将他人亲历的幻境或记忆,以投影形式铺开。她知道季星辰不会把痛苦出口,便用这种方式,让伙伴们看清他刚才扛过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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