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辰望着唐三眼底的坚定,指尖攥着传讯玉佩的力道微微收紧,玉佩边缘的温凉硌着掌心,像极了光帝宗废墟里那截残留的剑穗。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带着刚经历神考的沙哑,却藏着压抑多年的急切:“三哥,海神岛事情已完结,我想先回落日森林复活我父亲。”
他转头看了眼身侧的露重华,金紫神纹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轻轻流转,那是光守神同源的羁绊,“我和重华已经成神了,大陆上能威胁我们的人基本没有,你放心,等复活了父亲,我们立刻赶回来助你。”
露重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尖的暖意顺着经脉蔓延,安抚着他眼底的躁动:“星辰得对,三哥,传送门这边有你们守着,我们速去速回,不会耽误事。”
唐三颔首,将一枚新的传讯玉佩递过去,指尖的海神之力裹着温润:“好,我先和众人回史莱克,有事咱们传讯玉佩联系。”他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温和,“路上心,落日森林近年异动不少,别大意。”
季星辰接过玉佩,贴身藏好,转身时金紫神翼骤然展开,光翼扫过地面,卷起细碎的光尘。“走了,重华。”他声音里的急切再也藏不住,揽住露重华的腰,两人化作一道金紫流光,朝着落日森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光翼划破长空的速度快得惊人,沿途的山川河流在眼底飞速倒退,可季星辰的心却越揪越紧。父亲的魂体在落日森林靠着冰火两仪眼的灵气勉强支撑,母亲苏婉儿虽已完全复活,却也只能日夜以神银草之力温养,这一撑,就是这么多年。他总想起光帝宗废墟里,父亲最后推他进传送门时的眼神,那里面有不舍,有决绝,还有未出口的牵挂,像一根细针,这些年时时扎在他心上。
露重华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还有握着自己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她知道,光帝宗灭门那,季星辰亲眼看着父亲化作黑灰,看着母亲献祭成光屑,这份遗憾,是他这辈子最痛的疤。“别急,星辰,”她轻声安抚,指尖的光守之力悄悄渡过去,“叔叔的魂体有阿姨和独孤前辈照看,不会有事的。”
季星辰嗯了一声,却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他想起临走前独孤博传来的讯息,父亲的魂体近期似有不稳,苏婉儿的神银草之力快撑不住了,这也是他急于回去的原因。成神的力量在体内奔腾,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能护住父亲,一定能让光帝宗的血脉重新完整。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落日森林结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炸开!大地剧烈震颤,头顶的空竟硬生生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邪异的气息顺着缝隙往外溢,搅得周围的灵气乱作一团。
季星辰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失声喊道:“不好,出事了!重华,快!”
金紫光翼瞬间暴涨,速度又快了数倍,沿途的树木被光翼带起的气流吹得剧烈摇晃。季星辰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急促——不会是父亲的魂体出事了吧?还是邪魂师找到了这里?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翻腾,让他恨不得立刻瞬移到冰火两仪眼。
终于,冰火两仪眼的轮廓出现在眼前,可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两人却齐齐愣住了。
只见冰火两仪眼旁,独孤博正追着一道淡金色的魂体打转,那魂体身形挺拔,正是季无烬!独孤博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还攥着个破碎的丹炉,丹炉里残留着丹药的焦糊味,他一边追一边大喊:“老东西!你赔我丹药!老夫千辛万苦练的凝神丹,就差最后一步成丹,你倒好,突然窜出来搅乱丹火,现在全废了!今不赔我十株仙草,老夫跟你没完!”
季无烬的魂体有些虚幻,却依旧带着光帝宗宗主的沉稳,他一边躲闪一边无奈道:“独孤老弟,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魂体突然不稳,不受控制才撞过去的。”
而一旁的苏婉儿,穿着一身素白长裙,神银草的淡绿光纹在她周身流转,她看着追逐打闹的两人,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笑意,只是那笑意里,藏着难以察觉的心疼——丈夫的魂体不稳,她比谁都清楚。
季星辰悬着的心骤然落地,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酸涩。他看着父亲虚幻的魂体,看着母亲眼角的笑意,看着那个追着父亲喊“老东西”的独孤博,眼眶瞬间红了。他收敛神翼,落在地上,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哽咽,还有失而复得的颤抖:“老怪物,我回来了。”
独孤博和苏婉儿的动作同时顿住,齐齐转头。
独孤博手里的破碎丹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丹药的碎末撒了一地。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哦不,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神了。季星辰的轮廓比记忆里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多了神性的沉稳,可那双眼睛,还是当年那个在落日森林里跟他讨仙草的怪物的眼睛。独孤博的喉咙发紧,原本的怒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颤颤巍巍地迈动着步伐,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鬓间的白发在风里轻轻晃动,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被岁月刻满了痕迹:“,怪物……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季星辰看着他,看着他比几年前苍老了太多的模样,看着他走路时微微佝偻的脊背,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细的泥点。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独孤博,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老怪物,你又老了……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又为了练丹药几几夜不休息?”
独孤博被他抱得一僵,随后抬手,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位一生桀骜的毒斗罗,此刻眼眶也红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臭子,哭什么……老夫身体好得很,还能再陪你父亲闹个十年八年……”话虽这么,可他拍着季星辰后背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苏婉儿走到露重华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眼底的笑意化作温柔的泪光:“重华,辛苦你了,一路陪着星辰。”
露重华摇了摇头,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眶也有些湿润:“阿姨,我们回来了,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季无烬的魂体缓缓飘过来,看着抱在一起的季星辰和独孤博,虚幻的脸庞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是魂体的光芒依旧有些黯淡:“星辰,你长大了,也成神了。”
季星辰松开独孤博,转身看向父亲的魂体,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伸出手,指尖心翼翼地触碰着那道淡金色的魂体,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却带着父亲独有的气息。“爹,”他声音沙哑,“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和娘等了这么久。”
“不晚,不晚。”季无烬的魂体轻轻晃了晃,“看到你好好的,看到你和重华成神,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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