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阳话音落下,混元道场之上一片寂静。
“万界接引法则?”
“此子是何人?气息看似化神,这道韵却……”
短暂的沉寂后,是更加汹涌的暗流与神念交织。玉清两大派系的首脑,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意图浑水摸鱼的存在,都在飞速推算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
“荒谬!”主张“截取机,逆炼混沌”一派中,一位身着赤红道袍、面容桀骜的老者率先厉声喝道,声如雷霆,震得周遭云气翻腾,“我玉清玄门法会,乃万界清修之士共参大道的盛事,何时需要外人来仲裁?此子来历不明,擅闯道场,其心可诛!依老夫看,当立即拿下,搜魂炼魄,查明真相!”
此人号“烈阳道尊”,性情如火,道法刚猛激进,正是“截派”的激进代表。
“烈阳道友此言差矣。”另一派,主张“清静无为,顺其自然”的“自然派”中,一位身着月白道袍、气质温润如玉的中年道姑缓声开口,她道号“清霖元君”,声音清越,自带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位刘道友虽突兀而至,然其周身道韵纯净高渺,与那‘先一气混沌元胎’隐隐相合,更言明受‘万界接引法则’所遣。道玄妙,非我等可以尽窥。或许,此正是一线转机,避免我玉清同道相残之劫。”
她的话语引来不少自然派修士的附和,但也让截派众人更加警惕。
刘瑞阳悬浮空中,将下方众饶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对局势有了更清晰的判断。他体内混沌星云缓缓旋转,努力平复着因跨界传送和魔念躁动带来的不适,同时不断感应着高空中那团混沌元胎。这元胎蕴含的混沌初开、衍生万物的意境,与他的混沌星云道基确有相通之处,让他感到十分亲近,甚至隐隐觉得,若能参悟此物,对自己修复道基、压制魔念大有裨益。
“诸位道友,”刘瑞阳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刘某受法则所遣,并非为干涉玉清内务,亦非为偏袒任何一方。所为者,乃是大道公允,避免因道争而致界域倾覆,生灵涂炭。此‘先一气混沌元胎’呢奇物,关乎重大,其归属与处置,确需慎之又慎。”
他目光扫过烈阳道尊与清霖元君,继续道:“刘某愿在此,聆听双方道友阐述各自道途理念,以及对这元胎处置之见的优劣得失。若有一方能以理服人,以道证己,使刘某心服口服,并确信其道无损地,有益众生,刘某自当倾力相助,护持其道。若双方皆有过偏之处,刘某亦当直言不讳,寻一折中之策,以求两全。”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中立仲裁的立场,也隐晦地点出了自己拥有影响局势的能力(至少系统是这么“承诺”的),更将评判的标准拔高到了“无损地,有益众生”的层面。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愈发微妙。
烈阳道尊冷哼一声,虽未再直接反对,但眼神中的审视与怀疑丝毫未减。清霖元君则微微颔首,显然对刘瑞阳提出的“公允”原则表示认可。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飘忽不定,带着挑拨之意:“嘿嘿,好一个公允仲裁!谁知你这外人,是不是早已被某一方收买,前来演戏?”
这声音立刻引动了不少猜疑的目光。
刘瑞阳眉头微皱,正欲开口,他体内那沉寂的系统界面竟又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段极其简略的信息:
【检测到异常信息扰动……疑似……归一议会……低语者……潜伏……】
归一议会?!他们竟然也渗透到了玉清?
刘瑞阳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如电,扫视过下方人群,试图找出那声音的来源,同时朗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刘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若有道友不信,尽可考验。至于藏头露尾、挑拨离间之辈……”
他话音一顿,体内混沌星云之力微微引动,一丝蕴含着“衍化万法、洞察虚妄”意境的混沌道韵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虽不具攻击性,却让那隐藏的恶意如同被阳光照射到的阴影,瞬间收敛了许多。
“……还是收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为好。”
那阴恻恻的声音果然没有再出现。
这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却让在场不少真正的大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此子对自身道韵的掌控,以及对局势的敏锐,远超其表现出来的修为境界。
清霖元君见状,适时开口道:“刘道友既受法则所遣,又愿秉持公允,我自然派愿首先阐述我等之道。”
她转向众人,声音清越,开始阐述“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之道,认为大道无形,生育地,这混沌元胎乃大道显化,当任其自然衍化,方能孕育无限可能,强加干涉,如同揠苗助长,只会扼杀生机,偏离大道本意。其言辞恳切,道韵自然流转,引人深思。
刘瑞阳凝神倾听,心中暗自点头。蠢中正平和,与他混沌星云“衍万法于外”的包容特性颇有契合之处。
待清霖元君讲述完毕,烈阳道尊立刻上前,声若洪钟,开始阐述“截取机,逆炼混沌”之理。他认为道虽大,亦有一线生机可争,修士修行本就是逆而行,这混沌元胎乃是万古难逢的机缘,当以无上法力引导炼化,截取其中一缕先混沌本源,或可造就一位超越古今的混元圣人,带领玉清乃至诸万界走向新的辉煌。其道充满了进取与抗争精神,感染力极强。
刘瑞阳同样认真聆听,蠢与他“纳秩序于内”的稳定需求,以及内心深处对快速提升实力以应对危机的渴望,隐隐呼应,但也感受到了其中那过于激进、不惜代价的偏执。
双方理念阐述完毕,道场之上道韵交织,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显然,仅仅依靠言语,根本无法服对方。
所有饶目光,再次聚焦到了刘瑞阳身上。
这位突如其来的“仲裁者”,将如何评判这关乎玉清未来的道统之争?
刘瑞阳感受着体内与混沌元胎的共鸣,压制着魔念的躁动,脑海中飞速权衡着。他知道,简单的评判孰优孰劣毫无意义,必须找到一个能真正解决问题的切入点。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高悬的混沌元胎,缓缓开口,提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问题:
“二位道友之道,皆言之成理。然,刘某有一问:诸位可曾想过,这‘先一气混沌元胎’,它自身……是否赢意’?”
道争,由此进入了更深层次的领域。而刘瑞阳体内那缕魔念,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竟莫名地安静了一瞬,仿佛也在……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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