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铸路径”并非物质意义上的通道,而是一条由残留的光之主宰神性,在浓稠的寂灭死寂中强行维系出的“概念性裂隙”。乘坐着经过逻辑国技术伪装的突击舰,刘瑞阳、艾丝塔与一支精悍的联邦-仙宗混合队,如同逆流而上的微光鱼群,航行在这条充满矛盾的路径上。
舰外,是翻滚的、试图吞噬一切的黑暗与虚无,那是“寂灭之瞳”无意识散发出的领域。而舰体周围,则萦绕着艾丝塔散发出的温润光辉与突击舰自身模拟出的微弱能量信号,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开辟着前路。
“左舷三度,寂灭能量潮汐异常涌动!”一名联邦士兵紧盯着传感器,声音紧绷。屏幕上,一片如同黑色波涛的能量正朝着路径席卷而来。
“不必规避。”艾丝塔平静地开口,她站在舰桥前端,双手虚抬,周身光芒大盛,如同一位引导光明的神只。“光铸路径本身即是‘排斥’,静心维持屏障,穿越即可。”
突击舰毫不犹豫地撞入了那片黑暗潮汐。刹那间,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寒穿透舰体,直抵灵魂深处,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瓦解。心光屏障剧烈波动,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但终究没有破碎,成功承载着突击舰从另一侧穿出。
刘瑞阳闭目感应着外界,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归墟意境对这股寂灭力量既有本能的排斥,又有一丝奇特的“亲近”,仿佛是同源而生的两种极端。他体内的那枚“瞳仁”虚影在艾丝塔的光芒照耀下,躁动略微平息,但那股试图瓦解一切的意蕴却更加清晰地被他所体悟。
“很奇特,不是吗?”艾丝塔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状态,轻声道,“归墟是终点,是安宁的‘无’;而寂灭,是过程,是暴虐的‘灭’。永寂之主,是想以‘灭’代‘无’,强行中止轮回,达成某种意义上的‘永恒静止’。”
刘瑞阳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所以它的失败是注定的。动态的平衡,才是宇宙的真冢绝对的静止,本身即是悖论。”
就在两人交流之际,前方的“路径”陡然收窄,光芒与黑暗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形成一片混乱的、不断相互湮灭的能量乱流区。而在乱流之后,隐约可见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那里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如同山岳般的漆黑结晶,结晶内部,似乎封印着什么……而那枚巨大的“寂灭之瞳”,正高悬于结晶之上,冰冷地“注视”着这片区域。
“我们接近核心区外围了。”艾丝塔语气凝重,“这片乱流区是光之主宰神性与寂灭意志长期对抗形成的‘湮灭地带’,无法取巧,只能硬闯。准备好,冲击会非常剧烈!”
突击舰引擎功率提升至最大,心光屏障被艾丝塔催发到极致,如同一个耀眼的光球,义无反关冲入了那片光暗交织、不断发生微观爆炸的乱流区!
轰隆隆——!
剧烈的震荡传来,仿佛整个舰体都要被撕碎。光线明灭不定,警报声刺耳响起。所有人都死死固定住自己,将力量注入屏障或稳住舰身。
与此同时,另一条路线。
玄玑子操控着巡仙舟,沿着骸骨君王指引的“亡灵古道”缓慢前校这条路径确实隐蔽,穿梭于巨大的远古骸骨之间,避开了许多能量富集区。然而,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
封印着骸骨君王一缕分魂的法器不断震颤,传递出恐惧与催促的意念。
“快……再快一点……‘祂’的意志……在苏醒……它在……注视这条古道……”
玄玑子面色沉凝,他能感觉到,仙舟外围的隐匿阵法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侵蚀、解析。
突然!
前方一座如同星环般的巨兽骸骨猛地活化,无数骨刺如同利剑般射向仙舟!更可怕的是,虚空之中,凝聚出数十只完全由寂灭意志构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虚无猎手”,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仙舟扑来!
“果然有埋伏!启动‘玉清破邪仙光’!所有弟子,结阵御敌!”玄玑子早有准备,仙舟爆发出璀璨的清光,与袭来的骨刺和虚无猎手狠狠撞在一起!
战斗瞬间爆发,亡灵古道变成了激烈的战场。仙舟虽强,但在对方主场,且被多位强敌围攻,一时陷入了苦战。那缕骸骨君王的分魂在法器中尖叫:“是‘祂’的直属守卫!我们被发现了!”
光铸路径,危急时刻!
刘瑞阳所在的突击舰在湮灭地带中艰难穿行,光罩已经布满了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艾丝塔脸色苍白,显然消耗巨大。而前方,那“寂灭之瞳”似乎微微转动,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黑色“瞳光”,如同判决之枪,缓缓对准了正在挣扎的突击舰!
被锁定了!
一股大难临头的恐怖预感笼罩了舰内所有人。这一击,绝非之前无意识的扫视可比,蕴含着“永寂之主”主动的杀意!
刘瑞阳眼中厉色一闪,准备不惜代价,强行引动更多归墟之力,甚至可能引爆体内封镇的寂灭意念,以制造混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仿佛能震碎星河的恐怖咆哮,猛地从虚空深处炸响!这咆哮中蕴含的不是死寂,而是沸腾如海、战斗地的磅礴战意!
一道赤红色的流光,如同撕裂黑夜的陨星,以超越感知的速度,蛮横地撞入了万古坟场,其所过之处,连寂灭能量都被那纯粹而霸道的战意强行排开、震碎!
赤红流光的目标,并非突击舰,也非仙舟,而是——那只正在凝聚致命瞳光的“寂灭之瞳”!
“什么东西,也敢窥伺吾之战道?给老子滚开!”
一个熟悉又充满狂放不羁的声音,伴随着那赤红流光,响彻四方!
轰——!!!
赤红流光狠狠撞击在“寂灭之瞳”的表面,爆发出足以令星辰失色的光芒与能量风暴!那冰冷的巨眼猛地一颤,凝聚的瞳光被打断、偏移,轰击在远方的虚无之中,湮灭了大片空间。
风暴稍息,只见一尊顶立地的巨大战意化身,身披古朴战甲,手持一柄由纯粹战意凝聚的巨斧,傲然立于“寂灭之瞳”之前,与那冰冷的巨眼遥遥对峙!
是岩昊!他的战意化身,竟在此时,以如此霸道的方式,正式降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战场的节奏都为之一顿。寂灭之瞳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充满“生机”与“反抗”意志的强大存在所吸引。
光铸路径上,压力骤减的突击舰终于冲出了湮灭地带,抵达了那块巨大漆黑结晶的边缘。
刘瑞阳看着远处那与寂灭之瞳对峙的赤红身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个战斗狂……来得真是时候。”
艾丝塔也松了口气,看着岩昊的身影,眼中异彩连连:“好纯粹……好强大的生命意志与战斗法则……这就是‘战神殿’之主吗?”
危机并未解除,但最强的敌人已被牵制。他们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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