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狼分离出的那团混沌本源信标,无形无质,混在北疆固有的混沌能量流中,如同一条隐形的毒蛇,穿越战场,悄然临近大唐王师的营地。
此刻的赵虎,正处于心神最不设防的时刻。军棍的耻辱、冯盎的训斥、同僚异样的目光,以及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渴望与对失控的恐惧,种种情绪交织,让他的灵台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那混沌信标精准地捕捉到了这股混乱的精神波动,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激起丝毫能量涟漪,便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赵虎的识海,直接与那早已扎根的暗红印记融合为一体!
刹那间,赵虎浑身剧震!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充满了无尽吞噬与进化欲望的混沌意志,如同病毒般在他的意识中疯狂扩散!那枚暗红印记瞬间光芒大放,体积膨胀了数倍,几乎要占据他大半个识海!
原本还能与之抗衡的佛力,在这股突如其来的、质变般的混沌本源冲击下,节节败退,金光迅速黯淡!那低语声不再是诱惑,而是变成了如同君王般的命令:
“臣服!拥抱混沌!成为吾之一部分!你将获得……永恒的力量!”
“不——!”赵虎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双手抱头,在营帐中疯狂打滚,周身气息彻底失控,淡金与幽蓝的光芒被一股浓郁的暗红邪气所覆盖、压制!他体表开始浮现出细微的、如同狼族般的暗红色纹路,双眼彻底化为一片血红,充满了暴戾与毁灭!
营帐外的守卫听到动静,刚掀开帐帘,就被一股恐怖的邪气冲击波震飞出去,口喷鲜血!
“不好!赵将军出事了!”警报声瞬间响彻营地!
程处默、影七、以及刚刚歇下的冯盎都被惊动,迅速赶来。
当他们看到营帐内那如同魔神降世、散发着令人窒息邪气的赵虎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被邪气彻底控制了!”慧能禅师脸色凝重,立刻双手合十,口诵真言,试图以佛法压制。
然而,此时的赵虎,在混沌本源的加持下,力量暴涨,竟硬生生顶住了慧能禅师的佛光!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抓起铁棍,就要向外冲杀!
“拦住他!”冯盎当机立断,下令士兵结阵。
但普通的士兵如何是此刻赵虎的对手?他如同疯虎,铁棍挥舞间,便有数名士兵筋断骨折!
“虎!醒醒!”程处默独臂持刀,奋不顾身地冲上前,试图唤醒他。
回答他的,是赵虎那充满杀意的血红目光和毫不留情砸来的一棍!
眼看就要酿成惨剧——
千钧一发之际,远在归墟的李昀,通过界碑感知到赵虎识海中那突然暴涨的混沌信标,知道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他不再顾忌消耗和暴露的风险,将刚刚恢复的部分能量,连同《推背图》中引动的一丝与此界根源相连的守护意志,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的、凝练到极致的秩序之光,跨越时空,狠狠地轰入了赵虎的识海!
“轰——!”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倒入了一瓢冰水!秩序之光与混沌信标在赵虎识海中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赵虎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抱头跪倒在地,七窍中都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他体内的佛魔之力、混沌本源、秩序之光疯狂绞杀,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和肉身都彻底撕裂!
这股来自灵魂层面的剧痛,反而让他那被混沌意志淹没的自我意识,获得了一瞬间的清明!
他看到了周围惊恐的同伴,看到了奋力诵经的慧能禅师,看到了程处默焦急的脸……也“看”到了自己那被暗红邪气笼罩的、狰狞的模样!
“俺……俺到底……变成了什么……”无边的恐惧和悔恨涌上心头。
趁着这短暂的清明,他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意志,猛地将体内那尚未被完全侵蚀的佛力,以及李昀注入的秩序之光,全部凝聚起来,不是对抗,而是……封印!
他将所有的力量,包括那躁动的混沌本源,强行压缩,化作一个复杂的能量茧,死死地封禁在了自己的丹田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眼中的血红迅速褪去,周身的邪气也瞬间收敛,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营帐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倒地昏迷、气息微弱但总算恢复了“人”样的赵虎,心有余悸。
冯盎脸色铁青,他知道,赵虎这个“利器”,暂时是废了,甚至可能变成了一个更大的隐患。
慧能禅师上前检查,良久,才叹息道:“阿弥陀佛。赵施主以莫大毅力,将体内邪魔暂时封禁。但此封印极不稳固,一旦受到强烈刺激或他心神失守,恐有再次爆发之虞,届时……恐怕无人能制。”
消息很快也传回了广州。
李世民接到前线急报,看着奏章上描述赵虎险些魔化、战力尽失的情况,久久不语。北伐受挫,尖刀折损,局势陡然严峻。
他走到窗前,望着北方,手中摩挲着那枚袁罡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能再等下去了。或许,是时候冒险尝试那“叩问门”了?即便道伤未愈,即便凶险万分,他也必须为这危局,寻一条出路!
而北疆的混沌魔狼,在感受到那缕本源信标被强行封禁后,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它知道,那个“种子”并未被毁灭,只是暂时沉睡。它需要更直接的手段,或者……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北伐的战局,因赵虎的意外,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前路,更加艰险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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