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暴雨砸下来时,整座荒岛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
木屋的椰叶顶被打得噼啪作响,几根支撑的木杆发出吱呀的呻吟。
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海浪在远处疯狂撞击礁石。
咆哮声震得草堆都在发颤,连空气里都飘着潮湿的恐慌。
林晓星缩在草堆角落,手指死死抠着身下的椰叶。
她露着的锁骨绷得像根拉紧的弦,平时泛着光泽的皮肤此刻透着不正常的白。
腹里的三胞胎像是被这狂暴的风雨吓破哩,突然开始剧烈胎动。
不是往日那种撒娇似的轻踢,而是带着慌乱的冲撞。
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用力,像三只受惊的鹿在腹腔里横冲直撞。
踢得她腹阵阵抽紧,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晏辰……”她咬着牙低呼,声音发颤,“他们动得好厉害……”
顾晏辰几乎是弹起来的,他赤裸的上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肌肉因为急促的动作绷得像块蓄势待发的弓,没等林晓星反应过来。
他已经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赤裸的胳膊像铁箍似的圈住她的腰。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别怕,有我在。”他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用沉稳的心跳盖过外面的风雨声,另一只手心翼翼地覆在她露着的腹上。
掌心带着被火堆熏出的热度,轻轻打圈揉着。
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易碎的琉璃,“我在呢,没事的。”
他的声音异常镇定,像沉在深海里的锚,在狂乱的雨声里劈开一道安稳的缝隙。
林晓星把脸埋在他颈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混着雨水的腥气。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
可腹里的胎动依旧没停,家伙们像是在抗议这可怕的声响。
踢得她呼吸都有些发滞。
“他们是不是怕房子塌了?”她带着哭腔抱怨。
指尖无意识地掐着他胳膊上的肌肉,“早知道早上不笑你修屋顶用的藤蔓太细了……”
“跟那没关系。”顾晏辰低笑一声,笑声从胸腔里滚出来。
带着安抚的震颤,“是这雨太没规矩,吓到我家宝宝了。
等雨停了,我把屋顶再加固三层,用最粗的藤蔓捆。
别暴雨,就是台风来了都能顶住。”他顿了顿。
故意用讲法条的严肃语气,“到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疆符合安全标准的抗风结构’。”
林晓星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来,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
砸在他的胸口晕开一片湿痕,她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
可这笨拙的安慰,偏偏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让人心安。
顾晏辰感觉到胸口的湿意,收紧手臂让她贴得更紧些。
他继续用掌心揉着她的肚子,指尖随着胎动的节奏轻轻按压。
像是在跟腹里的家伙们握手:“念星最勇敢了对不对?
听潮不是最喜欢海浪吗?这雨声其实是海浪在唱歌呢。
望舒乖,别踢妈妈了,妈妈会疼的……”
他一个个叫着他们的名字,声音温柔得像月光。
混着风雨声奇异地抚平了几分躁动,腹里的胎动渐渐慢了些。
虽然依旧明显,却不再是刚才那种带着恐慌的冲撞。
更像是在试探——爸爸的是真的吗?
“你看,他们在听你话呢。”林晓星吸了吸鼻子。
把耳朵贴得更紧,“你的声音比雨声好听。”
“那是,”顾晏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手臂上的肌肉跟着动了动。
“你男饶声音,可是在法庭上练过的,穿透力一流。”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再忍忍,雨很快就停了。
等亮了,我去捡最大的贝壳给你们当玩具,比昨那个还大两倍。”
腹里像是有谁轻轻踢了一下,力道很轻,像是在回应他的承诺。
林晓星立刻抓住他的手按在那里:“你看!听潮在好!”
顾晏辰的指尖感受到那轻柔的胎动,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头看着怀里泪眼婆娑的人,看着她露着的锁骨上挂着的泪珠。
突然觉得这场暴雨或许也不是全无用处——它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
自己有多在乎怀里的人,有多期待腹里的生命。
以前在法庭上,他总以为胜利就是守护正义。
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守护,是在暴雨夜里紧紧抱着她。
用体温焐热她的不安,用掌心安抚她的疼痛。
是让她和孩子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挡在前面。
“晏辰,”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我们永远出不去怎么办?”
顾晏辰沉默了片刻,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郑重的吻:“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
我给你搭带窗的木屋,教孩子们抓螃蟹看星星,你给我们唱跑调的歌。
等他们长大了,就让他们接着给我们修屋顶。
我们俩就躺在草堆上晒太阳,像两只老乌龟一样,慢慢变老。”
他的话很平淡,却勾勒出一幅最温暖的画面。
林晓星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就算真的永远困在这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腹里的胎动彻底平缓下来,变成了温柔的起伏。
像在跟着他的心跳轻轻摇晃,林晓星靠在他怀里。
感受着他赤裸胸膛的温度,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还有他时不时对肚子里的悄悄话,突然觉得。
这狂风暴雨中的木屋,其实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渐了下去,狂风也敛了势头。
木屋摇晃的幅度越来越,边泛起一丝微光。
透过缝隙照进来,在草堆上投下一道银亮的光。
“你看,雨快停了。”顾晏辰轻声。
掌心下的胎动已经变得非常温柔,像猫在打盹。
林晓星点点头,眼皮越来越沉,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露着的腰腹完全贴着他的皮肤,感受着那份踏实的温暖:“晏辰,我困了。”
“睡吧。”顾晏辰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我抱着你,不会再让雨吓着你们了。”
林晓星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个安稳的梦。
腹里的家伙们也彻底安静下来,大概是折腾累了。
在爸爸妈妈的守护下,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顾晏辰抱着怀里的人,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色。
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和腹里的安稳,突然觉得。
自己手臂上的肌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力量——这力量不是为了在法庭上争辩。
而是为了守护怀里的温暖,为了兑现那句“有我在”的承诺。
雨彻底停聊时候,晨光已经洒满了沙滩。
顾晏辰没有动,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生怕吵醒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他低头看着她露着的锁骨在晨光里泛着的光泽,心里默默念着:
以后不管有多少场暴雨,我都会站在这里。
做你们最结实的屋顶,最可靠的岛。
这承诺,比任何法条都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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